“那好吧。含姚仙子,你聽著。今日幸好有五殿下為你求情,本君就從輕發落。罰你去南天門處麵壁十年,期限一到,就去五殿下府上為奴。這次是輕罰,倘若再敢犯一絲錯誤,本君定然眼睛都不眨的就將你丟入十八層地獄中,永世不得超生,不得現世。”柳兮麵色平靜,說出的話語卻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含姚趕緊跪下身去,涕淚交加的磕頭道:“謝柳兮太子開恩,謝柳兮太子開恩。”
貂舞卻慌了神,支支吾吾的說道:“這,這怎麼能行呢?這樣可不行。柳兮太子,辛夷穀中不缺仙侍的啊,怎麼能讓含姚仙子屈尊去辛夷穀為婢呢?這不可以,還請柳兮太子收回成命。”
“她已經犯了罪不可恕的錯誤,已經不再是仙子了。能讓她以戴罪之身去為奴,已經是夠寬大仁慈的了。不過,我也不想強求你。既然你不願意的話,那就隻好讓她跪完十年後,去幽冥司六層以下地獄做個掃灑的工作。”柳兮太子驚訝過後,就是擺擺手,一副莫可奈何的神情。
“不要啊。請柳兮太子開恩啊,請五殿下收留奴婢吧,五殿下,奴婢求求您了。”含姚緊緊拽住貂舞的裙擺,聲淚俱下的哀求著。
貂舞看了百般不忍,抬頭卻見柳兮太子正自涼涼的站在一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由得咬了咬牙,開口道:“好。你趕緊先去南天門吧。”
含姚仙子千恩萬謝的便去了。貂舞抬頭剛說了個“你”字,便被柳兮攔截了回去:“這些都是事實。五殿下若是不信,可回去問問貂息王。”
貂舞沒得他法,隻得無奈的垂了頭,沒精打采的和柳兮告辭後,便回去了。剛回到紫安宮,老遠的便聽到王後的聲音,夾帶著無比的擔憂,像是急切的催促著:“貂息,你說這可怎麼辦呢?你倒是說一句話啊。也不能讓小六那孩子,老是在房裏哭泣吧。我看著這心都跟著高高的揪起來了。”
接下來便聽到貂息王的聲音,帶著餘怒未消:“你讓我怎麼辦?我就說你也不要管她了,這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說她都已經答應人家柳兮太子了,就老老實實,高高興興的嫁給人家不行?還要弄出這些事情來。要不,當初你就別答應人家。真是的,你看現在搞成什麼樣子了?還不知道人家柳兮太子現在作何想法呢?你不知道,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整個三界六域中凡是有頭有臉的仙君們都在場啊,她就那麼大聲喊著讓羽措二殿帶她走?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啊?這又置柳兮太子於何地呢?”
“阿爸也不要生氣了。我剛剛已經問過柳兮太子了,他不怪罪六妹。他也知道六妹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的,還擔心著六妹呢。”貂舞緊走兩步,剛進去紫安宮殿門,就見貂息王和王後兩個人在配殿的矮幾前坐著。兩個人俱是愁眉不展,好不憂心。
“小五?”貂息王猛然扭頭看過來,有些詫異的問道,“你剛才問過柳兮太子了?哎!肯定不可能,你肯定是安慰阿爸的,對不對?這麼大的事情,又關係著柳兮太子的顏麵,他怎麼可能不怪罪呢?你們可要知道,現在天帝陛下眼看著一日一日的衰弱下去,柳兮太子成為下一任天帝,可是遲不久的事情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怎麼打壓我們辛夷穀呢?哎!”貂息王並不相信貂舞的話,隻是一味的埋著頭,歎氣不止。
“阿爸,”貂舞輕皺起眉頭,躊躇了一會子接著說道,“柳兮太子不是那樣的人。我原本不想說的,但是既然阿爸仍舊解不開自己的心結,那我就說了好了。其實,柳兮太子早就知道六妹喜歡的是羽措二殿。六妹之所以要嫁給柳兮太子,也是為了讓羽措二殿能夠抓住柳兮太子的把柄,從而廢掉柳兮太子,立他自己為太子。隻是柳兮太子也清楚六妹隻是個單純的孩子,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並不怪罪六妹,還,還說倘若阿爸願意,他願意補全今日未完的文定之禮。”
貂息王詫異的望著貂舞,見她神色嚴肅,仿似句句真言,便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怪隻怪小六那孩子太傻了,自己親手葬送掉了可以給自己一生帶來幸福的姻緣。柳兮太子果真是個敦厚仁慈,卻又機警聰慧之人。也難怪就連阿修羅都要敬重太子比敬重天帝多三分了。”
貂息王後卻是疑惑起來:“你怎麼還說這種話呢?剛才小五不是說了嗎?隻要咱們願意,柳兮太子還願意繼續娶咱們的小六啊,這也算不得太糟糕,還能夠補救吧。”
“你怎麼越來越糊塗了?柳兮太子這番話不說有幾分真假,即便全是真的,難道我們辛夷穀還真有臉麵將這樣一個丟盡了天家顏麵的女兒再甩給柳兮太子嗎?況且小六的性子你也知道,就算你讓她嫁給柳兮太子,她自己願意嗎?”貂息王被氣得吹胡子瞪眼。卻又不忍對著貂息王後大發雷霆。
“你說的倒是都對。說白了,我們也沒有什麼臉麵送過去了。隻是,這小六可咋辦呢?一直在那邊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哭的我的心都要碎了。”貂息王後亦是發愁不已。
貂舞想了一會兒,說道:“不如,先讓六妹去後山修煉一段時日吧。算起來六妹也快要晉升飛天真人了,修煉一下於晉升也是有益處的。況且也好趁這段時日,靜一靜心。說不來,過段時日就會慢慢淡忘了的。況且,就算下次羽措二殿與那雪染天妃再回來犯九霄雲霆,六妹在深山之中也就不會得知了。不見麵了,自然就會好的多吧。”
“我看小五這主意行。你說呢?”貂息王轉身問向王後。
王後隻得點了點頭:“隻好這麼辦了。”
貂息王又詢問了下九霄雲霆現在的情況,貂舞都一一說了。爾後,便拜別了他們二老,回去自己洞府了。剛走到門口,就見到貂祀正坐在門口那塊被磨得光滑無比的石頭上。聽得腳步聲,抬起頭來見正是貂舞,喜了一陣子,又問了問貂琉的情況,便也就無話了。
過了陣子,貂祀才慢慢開口:“現下倘若要睡下,也還早些。你不如先去看看小六,一來她也要去後山了,再見也是不易。二來她好像心裏對你存有芥蒂的很,哭泣中不時的出言辱你。我在一旁也勸不得什麼,聽得了隻當什麼都沒聽得。還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貂舞慢慢抬起眉眼,問道:“大哥和大嫂在那裏嗎?”
“先前都在的。黛藍上仙也來過看望了一回,現下便都隨著二哥一起去他那裏飲茶歇腳,順帶分析一下當前各家的局麵去了。我也想去來著,可後來心裏想著你,便就過來坐在這裏等你了。”貂祀淡淡的扯起一抹笑容,輕聲說道。
“四哥果真待我是好的。”貂舞隻輕聲應了句。
貂祀笑道:“那是自然。你先去小六那裏看看吧,白日裏臨來時青秧約我來著,這會子才騰出空來,我便去他那裏走一遭。”
貂舞點了點頭,便就向著貂琉的洞府走去。剛剛行到門口,就聽到了貂琉撕心裂肺的哭泣聲。貂舞不悅的皺了皺眉,原本想要轉身就走的,卻又想到明天早上可能就見不上了,便隻得硬著頭皮穿過黑暗的長廊,向房間內走去。
剛一推開房間門,就見一個黑乎乎的物件朝著自己麵門上飛了過來。貂舞猛然閃身躲過,不由得開口訓斥道:“你這是幹什麼呢?不想活了嗎?”
“是你?你來做什麼?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這下好了吧,你也終於知道了吧。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他們都喜歡你,為什麼都喜歡你?我那麼喜歡他,我對他那麼好,可是為什麼到頭來,我卻是換來了那麼一句無情無義的話?”屋內一片漆黑,貂琉借著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月光,見貂琉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黑亮的眼睛裏全是怨恨與淚水。
貂舞皺了皺眉,有些氣悶,可見到她那個樣子,又不好發作出來,隻得壓下這口氣,說道:“你不要把所有錯誤和責任都怪罪到別人的頭上。你喜歡羽措二殿,和我有什麼關係嗎?我與他又不熟,他也不喜歡我,你有必要把你心裏的氣都怪罪到我的頭上嗎?柳兮太子那事,我還沒說你呢?”
“得了。你什麼也不必說,我心裏清楚的很。柳兮太子也絕對不會因為此事,而怪罪到辛夷穀頭上的,你放心便是。”貂琉十分肯定的說道。
貂舞卻是納悶了,不解問道:“你為何這般肯定?你可要知道柳兮太子即將要登基了,他就是下一任的天帝。”
貂琉略含鄙夷的白了貂舞一眼:“那又怎樣?他這個天帝的位置,遲早要被羽措給搶了去。因為羽措以前就說過,他的性子太懦弱了,又怕事,總是在一味的謙讓別人。若是讓他當了天帝,我看就算不是羽措,不是雪染天妃起來造反,其他各家的也會有很多不服氣的仙君,揭竿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