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影上仙說的對。”一道清脆的嗓音自殿門口傳來,眾人轉頭望去,卻正是貂舞。隻聽見她接著說道,“雖然我也不知到底該選擇哪位仙君,但是此時大敵當前,確實不是我們應該花費太多時間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想此時外麵定是已經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相信這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炮聲,大家應該都已經聽到了。李天王確實需要我們趕緊加派人手去支援他們。戰事已發,等待不及。”
貂舞在說這些話的同時,貂琉卻一直在悄悄拉她的衣袖。見她卻硬是不回頭看自己,貂琉不由著急的附到她耳旁,壓低聲音說道:“五姐,這些不關咱們的事,你不要管了。”
貂舞不解的看了她幾眼,卻又被站在旁邊的貂祀的話,吸引了過去。貂祀亦是英雄氣膽的朗聲說道:“眉影上仙和小五的話都對,外麵的李天王,哪吒上神想來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還請天帝陛下早做決定。”
柳兮滿眼擔憂的透過窗欞子朝外麵望去,卻又被突然傳來的一聲炮響,定住了神情。他咬了咬嘴唇,上前幾步,朝著天帝拱手說道:“二弟一向是個心思細密的人,也定是有做大將之風。柳兮我自愧不如,還請父君特封二弟為帶兵將領,指揮各部仙兵仙將前去支援李天王。”
“好。”天帝頗有深意的看了柳兮一眼,爾後望向下麵命令道,“九霄雲霆羽措二殿聽令。”
“是。”羽措麵上露出大大的喜色,連帶著應答的聲音裏亦是夾帶了太多的誌氣昂揚與必勝之心。自然,坐在天帝旁邊的雪染天妃,與立於下首的眉影都是高興的合不攏嘴。
天帝目不斜視,接著命令道:“本尊特封爾為翊聖元帥,代替本尊調兵遣將,指揮各家各路仙君剿滅叛軍阿修羅一族與金翎羽一族。見到爾便如見到本尊,爾之命令便是本尊之命。若有不聽令者,立即處決。本尊給予爾可先斬後奏。”
“是。翊聖元帥羽措定不負天帝陛下之信任。一定會竭盡所能,將阿修羅與金翎羽聯軍一舉攻破。不抓到阿修羅羅睺、羅利訴,金翎羽王與右翼王金誥,誓不回淩霄寶殿來麵見父君。”羽措慷慨激昂的陳說著,一副鬥誌昂揚之態。
“好。我兒有這番誌氣,此次定能大獲全勝。本尊在此,坐等我兒勝利歸來。”天帝緩緩笑了開來,亦是振奮不已,與剛才的頹廢倒是相差了不少。、
雪染天妃將下巴抬得更高了,一副驕傲滿滿的樣子。
羽措望了她一眼,信心十足的轉過身來,望著大殿內的眾位仙君,開口言說道:“承蒙父君對我的信任,當然也承蒙各位仙君給予本君這個機會,本君也一定不會讓諸位仙君失望的。羽措年紀稍小,若有何不當之處,還請諸位不必忌諱,直言說來便是。倘若屬實,羽措一定會及時改正的。”
站在前頭的紫薇大帝輕輕含笑:“羽措二殿客氣了。”其餘眾人不管是樂意不樂意的,也都在紛紛附和紫薇大帝這句話。
羽措亦是輕笑著點了點頭,不期然的朝貂舞與貂琉站立的方向望了一眼,後又挺直了胸脯,部署道:“就請南極長生大帝擔任主將,天蓬元帥,天佑元帥,以及佑聖真君隨本君走一趟吧。諸位帳下將領就由諸位帶領,全權聽令南極長生大帝。”
話落,羽措待眾仙君出列之後,便要帶著他們向外走去。
柳兮怔愣片刻,慌忙上前兩步,喚道:“二弟。二弟帶領諸位仙君而去,與阿修羅和金翎羽聯軍相比,是不是有點寡不敵眾?況且他們還有大炮,不易躲藏啊。”
“大哥。”羽措回過頭來,幾近輕蔑的說道,“這些人手已經夠多的了。就算他們有大炮又能怎樣?我自然是有克製大炮的法子啊。”
柳兮麵上有些尷尬的垂下頭,說道:“還是二弟有才能。”
羽措便就是在這樣一種自我滿足,自我感覺良好的驕傲之中,帶著滿心滿臉的榮耀離開了淩霄寶殿。
待得羽措走後,天帝又疲憊不堪的倒在了金燦燦的寶座之中,留下一室不知戰況如何的眾人。
貂祀卻是最為不老實的,一會兒跑到竹熏竹蓧跟前說幾句,一會又回來對著貂舞抱怨幾句。總的就是說羽措這人多麼不講義氣,枉費了他們相交了這樣久,又這樣好。遇到這種事情,首先想到的不是他便也罷了,可怎麼能夠自始自終都不看他一眼,不讓他出去逞凶逞能,出去大殺一陣子呢?
貂舞卻是並不理會他的嘮叨,隻是一直不停的勸慰著貂琉。畢竟這可是貂琉一生中絕無僅有的大日子,卻硬是出現了這種事情。
而相較於貂祀的浮躁,一同與羽措結交亦是不錯的杜箏和青秧倒是顯得安靜多了。兩人隻是靜靜的站立在自己父君跟前,不交頭接耳的說什麼,亦不暴躁的埋怨什麼。都是那般心平氣和的望著大殿不知哪個角落的一點上,好像是在冥想,又好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貂舞突然驚了一跳,若是她這般猜測不錯的話,那麼他們可能在等待什麼呢?等待羽措的勝利歸來?還是等待阿修羅與金翎羽的聯軍廝殺進來?想到這些,她隻覺得自己腦子變得混亂一片,無數個雜亂的頭緒,卻又不知該從何理起。
這時,卻見酆都大帝走上前去,伸手輕拍著柳兮的肩膀,唇角扯起一絲笑意,望著上座上閉著雙眼,緊皺眉頭的天帝,輕聲勸道:“太子殿下心裏不必難受。是福是禍,總是逃不脫輪回的譴責,擺脫不了宿命的注定。”
“謝謝大帝的寬慰。我隻是覺得一時接受不了而已。其實,今日到底誰為主帥都無所謂,我隻是擔心二弟他太過輕敵的話,反而會給九霄雲霆帶來災難。”柳兮眉目緊鎖,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太子殿下不必憂心他事。既是羽措二殿親口說了的,那羽措二殿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想來羽措二殿也知道,倘若他輕率輕敵給九霄雲霆帶來災難的話,禍害的可不僅僅是九霄雲霆,而是整個三界六禦的和平呢。想來羽措二殿既是那般聰慧,才智非凡,也定然不會拿這許多性命開玩笑的。”酆都大帝輕輕一笑,勸慰著。爾後,卻突然靠近柳兮,附耳道,“太子殿下要學會保全自己才是,再不要時時刻刻為著那些不相幹的人著想了。今日你出手相助了,說不來他不僅不會感恩,他日之後還會反過來咬你一口呢。”
柳兮聽得此話,竟是有些生氣的,不悅的回道:“都說大帝是慈善之人,普度他人,化厲鬼下界磨練,今日怎的卻說出這番話來了?”
“太子,我也是為了您好,為了不讓天後娘娘擔心您啊。您這樣心善,定是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倘若您有個三長兩短,天後娘娘就算魂飛魄散了,又怎能安心呢?況且天後娘娘緣何魂飛湮滅的,太子殿下可有想過?難道太子殿下從來都不想為天後娘娘報仇嗎?”酆都大帝越說越激動,低吼道。
柳兮慌忙向兩邊看去,見眾位仙君正在熱烈的討論著外麵的戰況,並沒有注意他們。而上座的天帝與天妃依舊在閉目之中,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他這才放下心來,低聲埋怨道:“母後的仇,我一定會報的。我不會讓母後含冤而死,不會讓母後背負著那種罪名生生世世都得不到洗刷。隻是大帝你太激動了,要注意現在的場合。我之所以擔心羽措,隻是覺得他的心並不壞,他是無辜的。”
“這沒有什麼無不無辜。太子殿下的一念之仁,就可能為自己招來意想不到的橫禍。況且那辛夷穀六殿下是羽措二殿以感情迷惑於她,才換來了今天這個局麵的。”酆都大帝怒聲說道。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隻是在將計就計罷了。放心吧,我一直在留心著他們的動向,不會大意的。”柳兮回完,便給酆都大帝使了個眼色,轉身向著貂舞與貂琉跟前走去。
待得走近之後,他淺笑著望了貂琉一眼:“六殿下此刻覺得怎麼樣?沒有受到驚嚇吧?”
“我怎麼會受到驚嚇呢?真是會開玩笑。”此時的貂琉顯得有些根本不把柳兮的問候與關心,當成一回事。不由得讓貂舞覺得有些詫異,和那日雨中聽到的語氣好像不太一樣了。
氣氛一霎時便有些僵硬,貂舞隻得略帶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多謝柳兮太子的關心。我們也算是舞刀弄槍的慣了的,倒是無妨。”
柳兮便展顏一笑,白皙的容顏之上盡是坦然,一絲尷尬也無。他直直望著貂舞,輕聲說道:“怪道咱們這三界六域中後一輩的佼佼者都歡喜五殿下了,五殿下果然是個性子溫和的可人兒。”
“那可不是嗎?不然,又怎值得我青秧苦苦相求呢?”青秧臭著一張臉走了過來,十分不悅的說道。
“青秧上神的眼光果然是最好的,也許隻有這樣完美的她,才值得同樣完美的青秧你來守護。”柳兮依舊是淺淺笑著,微微勾起的唇角間,竟是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