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棵小樹,畢竟隻是山崖邊上的樹,根基淺薄,不單單是掛他們的那根樹枝要斷了,整個樹也開始邊根慢慢往外翻出來。
木吉重重的歎了口氣,他知道支持不了多久了,再不自救,兩人一個也活不了。
“柳彥,聽我說,我們得想辦法自救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那你想辦法活著,不用管我吧。”柳彥說道。
“如果你一直這樣說話,那我們就一直這樣待著,直到掉到山底下去為止。”
這時候突然間有一架直升機飛過來,朝他們仍舊下了軟梯。
梯子太遠了,直升機無法靠近,怕撞到山上去。
飛機上的人對他們喊著:“你們還好吧?”
木吉朝上看了一眼,然後就再不敢去了。
飛機上的人試了幾次靠近他們都失敗了。
木吉輕輕一笑,然後繼續摟緊柳彥說:“看來我們今天真的要一起死在這兒了,不管你願不願意。”
柳彥沒有說話,她心裏什麼滋味都有,也不知道自己這烏龍的一生是怎麼了,這樣死去,別人會不會誤認為她是跟木吉一起殉情的啊。
雖然不想活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傅子文誤會。
說到底,她怎麼樣也不可能放下傅子文,就算是死,也放不下。
木吉看柳彥臉色蒼白,咬著嘴唇一語不發,他也不再動彈,不再說話了。
小樹已經快要倒下去了,突然間山頂處扔下一根長長的繩子過來。
看來剛剛那些人是去想辦法去了,現在扔下一根登山用的繩子,估計是想救他們兩個。
“有救了。”木吉笑了起來,“柳彥,你聽我說,我們兩個的命現在就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不想死,就聽我的。”
“你走吧,趕緊走,不要管我。”柳彥仍舊別著臉,她咬著唇。
“你!”木吉無奈極了,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現在的情況你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你掉下去,這樹立刻會失去平衡,我也活不了!!”
柳彥無奈了,確實如此,這樹已經到了無法支撐地地步,她再任性一會兒兩人都要掉下山崖了。
她隻得乖乖的點了點頭。
“去伸手抓那根伸子,慢慢的。”柳彥慢慢伸手去抓那繩子。
一點一點伸手去勾,就差一點點。
這時候,山上有人下來了,穿著登山服,動作非常的敏捷。
“柳彥,別動。”木吉緊緊抱住柳彥,最後關頭了,兩人堅持了那麼久,木吉身子早就僵硬到不行了,他之所以沒有任何的表情就是不想讓柳彥知道自己已經比那棵小樹還要支撐不住了,否則她肯定會慌張的。
柳彥再也沒有動彈了,那人一下來,看到兩個人的位置說道:“這樣的話,不好弄啊,隻有一根繩子。”
“你先帶她上去,我自己解決。”木吉說道。
那人看了一下木吉的狀態說道:“你還能堅持嗎?”
“可以,你趕緊讓帶她上去吧。”
那人便伸手抓住柳彥說道:“我說好了,你就鬆手去拿繩子。”
“好。”木吉點了點頭,他此時臉色蒼白,嘴唇發灰。
“一、二、三走……”
柳彥被帶走,那人將她拉入懷裏,可是木吉手已然麻了,他根本無法伸手去拉繩子,小樹一下鬆脫,便連人帶樹往下墜去了。
柳彥呆了,她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人隻得將柳彥跟自己綁在一起,打算把她拉直去再說。
過了半天柳彥才突然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他死了?”
“可能吧,這麼深的山崖,要活命挺難的了。”
那人帶著柳彥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去,已然沒有下來時的瀟灑和敏捷了。
柳彥的心冰涼的,好容易有一個對自己好一點的人,居然就這樣死了。
她感覺自己是不是災星,或者說因為她不能夠有幸福,所以所有對她好的人都會出事情。
她一路上沒有說話,任由救援的人拉著她一點一點的升上去。
就在她絕望徹底放棄希望的時候,她感覺身上的繩子一緊。
“他……是他?!”柳彥騰然轉臉看著救援人員。
“應該是的,他可能在下落的過程中拉住了繩子。”救援的人說著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其實木吉一直往下墜的時候也沒有鬆開那根小樹,小樹在下落的過程中與繩子纏在了一起,一下阻止了下落的速度,他才有機會抓住了繩子。
也許上天給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吧,也是在下墜的時候激發了,他太大的生存欲望。
人隻有真的到生死關頭才會特別的想要活下去,本能的去激發自己的潛能,讓自己做到平時都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木吉止往了下落,停在了半空,但他也知道,他本來體力就已然消耗盡了,現在憑的就是這股子救生的欲望在撐著,所以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救援人員跟山上的人通了話,這時候另外一條繩子落下,另外一個動作敏捷的人下來,已經朝木吉去了。
柳彥看到這一幕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木吉也有救了。
當柳彥在山上一直等一直等了有兩個多小時後,木吉才慢慢的被解救了上來。
兩人身上都受了重傷,柳彥看到木吉上來之後,趕緊上去抱住了他。
“我以為……我以為你死了。”柳彥哭著說。
“你……為我哭?”木吉驚疑的看著,“死而無憾了。”
“不要胡說!”柳彥一激動,說完卻暈厥了過去。
救護車已經準備好了,在大家的幫助下,兩人便被送往醫院去了。
木吉一路上護著柳彥,可是昏迷的柳彥嘴裏卻不停的念著:“傅子文,子文哥哥……子文哥哥……傅子文……”
木吉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這樣護著她,直到去了醫院。
檢查過後,兩人一起住院了,柳彥其實傷遠遠沒有木吉重,她隻是驚嚇過度,所以暈倒了。
然而木吉的傷卻非常嚴重,兩隻手臂幾乎要廢了,而且背上,身上到處都是傷,甚至還有腦震蕩。
被包得像個埃及金字塔內生物一樣他躺在病床上一動都不能動了。
“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木吉問道。
“你放心吧,她的傷都很輕,隻是驚嚇過度暈倒了而已,醒了就沒事了。”醫生看木吉現在傷成這樣還心心念念的在想柳彥,趕緊告訴她柳彥的情況。
“哦,這我就放心了。”木吉說道。
木吉說完,眼睛一點一點的合上,翻了一個白眼之後徹底的陷落入黑暗世界了。
醫生搖了搖頭,歎著氣看著他。
自古癡男怨女最難搞。
看兩人都昏倒了,醫生翻找著兩個人的手機,木吉的手機是新的,上麵什麼都沒有,而柳彥的手機上打得最多的一個是傅家山莊的。
傅家山莊,傅子文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書,正入迷中,電話突然間響起來了。
傅子文伸手接起電話,無奈的問道:“哪裏?”
“這裏是市區醫院,這個電話的機主出外遊玩出了事故,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不知道您是不是她的家屬。”
傅子文一聽,心內一驚,回頭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有點眼熟,想了想,好像是柳彥的電話。
“機主是不是姓柳?”傅子文問道。
“她身上沒有錢包,並不知道身份。”
“好,我馬上過來。”傅子文掛斷電話後起身。此時尹靜茹不在家裏,她正緊鑼密鼓的在做她的新廠區,以及擴大總部的計劃。
所以傅子文隻能自己去看看了。
趕緊換了鞋子,傅子文出了門,他本來不想管的,可畢竟柳彥是自己現在名義上的合發妻子,就算他不管,等到查到他這兒來了,他還是要出麵,到時候所有計劃全部打亂了,他還得多費許多手腳。
傅子文趕到醫院的時候,柳彥仍舊昏迷不醒,她嘴裏一直喊著子文哥哥。
傅子文去交了醫藥費後走進病房就看到她在那裏一聲一聲的喚自己。
看她緊閉著雙眼,頭不停的在搖動,嘴裏叫著自己的名字,傅子文不由的有些動容了。
他想到小時候,那個可愛的妹妹,眼睛大大的,純淨無比,那時候乖巧又懂事的她,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像個小小的跟屁蟲。
然而時光回不去了,小時候也許有許多的回憶,長大了卻都化作了這一樁一樁的恩怨情仇,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傅子文心內有些愴然,走近柳彥,握了握她的手說道:“你也許就是太傻,太執著,愛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如果你能放開,那我們都會幸福,雖然我真的虧欠了你太多太多。”
這句話說完後,傅子文鬆開柳彥的手,她明顯安定了許多。
傅子文看她安靜的躺著便轉身要離開,此時柳彥卻突然間醒了。
“子文哥哥,你別走。”柳彥嬌聲說道。
此時病房外麵還站著一個人,她不想進來了,隻想站在外麵聽聽。
尹靜茹回到家裏,傭人告訴她傅子文接了電話來市醫院了,兩人幾乎是前後腳,一出一進。
尹靜茹便立刻開車跟上了。
她幾乎跟傅子文現時到達,開始隻想捉弄他一下,剛站到門口,卻聽到傅子文說虧欠柳彥太多太多,她便停了下來,此時的心心潮起伏不定,腦子裏想了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為什麼,心緒難寧。
“子文哥哥,別走,陪我一會兒吧,你就當我還是小時候的柳彥妹妹,好嗎?”
“那個柳彥妹妹,已經回不來了。”傅子文沒有回頭。
“坐一會兒不行嗎?”柳彥仍舊乞求。
“我不想我老婆誤會。”傅子文坦然的說道。
“誤會什麼?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從她出現那天開始,也是我悲劇開始的那天,那時候我還是柳彥,柳家的大小姐,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那時候我認定我愛了幾十年的子文哥哥,我一定會成為他的新娘,跟他幸福的過一輩子,她出現了,一切就從她出現的那天都變了,你變得一心一意的隻愛她一個人,再也不願意正眼看我,我本來隻要做一個嬌小姐,可是變成了一個囚犯,後來變成了別人,淪落成一個保姆,供人驅使,難道這一切變得還不夠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