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鳳飛站在民政局門口等著,李榮卻沒有出現,她打電話李榮也不接,她本來是打好了主意,來了一定要把婚離了,現在這件事情,讓方鳳飛總覺得李榮太過分了,如果他是這樣的人,方鳳飛總覺得不敢跟他一起生活。
然而李榮卻消失了,方鳳飛等到太陽下山的時間都沒等到。
看到民政局下班了,李榮才緩緩的出現,站在方鳳飛麵前,金色的夕陽照著他們兩個人,相視一笑,並沒有多言,李榮牽起方鳳飛的手,帶著她往回走去。
這件事情也算就此了結了,兩人一起往醫院去了。
此時傅子文仍舊持續高燒,迷迷糊糊間渾話連篇。
“我叫你不要走,尹靜茹,你這個女人,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別把我一個人丟下,尹靜茹,別丟下我一個人。”
“尹靜茹,你給我回來,求你,孩子是誰的,不重要。回來好嗎?”
“你是不是一定要放棄我。一定要?”
“走好吧,走吧,你去哪裏我去哪裏。”
傅子文緊緊的抓著被單,全身都繃得緊緊的,突然間睜開眼,坐起來,眼神空洞的望著前方。
“尹靜茹。”
接著又倒下去了,閉上了眼睛,叫來醫生看時,醫生也覺得奇怪,他身體沒有炎症,什麼都沒有,隻是血小板突然間降得很底,人也持續高燒不斷。
治療藥物用了,可是血小板仍舊持續偏低。
“懷疑可能是血液方麵的疾病,明天做個骨穿看看吧。”醫生聽完肺部之後摘下聽診器說道。
“骨穿?!”方鳳飛和李榮都嚇了一跳,特別是方鳳飛。
“韓劇裏麵,骨穿就是……就是白血病啊……”方鳳飛嚇得臉色發白,此話一出李榮上了一跳。
他雖然知道做骨穿檢測並不代表一定是白血病,但哪怕是什麼地中海貧血,再生性障礙貧血之類的也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沒有這麼嚇人,隻是排除一下血液方麵疾病的可能。”醫生淡定的說道。
雖然醫生表現得很淡定,但方鳳飛卻仍舊不敢相信,韓劇看多了的人,對於骨穿的定義就是……絕症。
等醫生走後,方鳳飛就打了電話給尹靜茹,一邊打一邊哭。
“白血病?!”尹靜茹聽到這個,簡直就聽到了個晴天霹靂,她電話都掉到地上去了,電話那頭方鳳飛還在一直說著什麼,但她已經聽不進去了。
傅子文得了白血病!!
在尹靜茹的心裏一直盤旋著這樣一句話,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她現在醫院保胎,不能下床。
可是她的心早就飛回到傅子文那邊去了,她想去看看他,照顧他,她現在覺得人生最幸福的是,在愛人生病的時候自己能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細心的嗬護照顧著他。
然而她現在,不能動彈,她也不能去看他,現在才知道,以前所有的痛苦都不及現在的煎熬萬分之一。
“姐,怎麼了?”看到尹靜茹愣愣的在那裏掉眼淚董恒倒了一杯水交到尹靜茹的手上。
“傅子文他……”尹靜茹掉著眼淚發現自己的喉嚨哽住了,後麵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隻能拚命的痛哭。
心中的悲痛根本無法抑製,原來在生命麵前,一切都是那麼渺小,所有的生氣,誤會,都顯得那麼無聊。
“傅子文他……死啦?”董恒的腦洞簡直跟反打的盜洞一樣神奇。
尹靜茹低頭擦著眼淚,一直搖頭,但就是說不出話來。
董恒看她這樣子,估計傅子文可能真的是死了,便安慰道:“別傷心了,我估計他現在當了死鬼了,才能明白他冤枉了你,不然死了也是個糊塗鬼。”
……
董恒是不是有人到你腦子裏盜墓來著,你的腦洞是不是都是甬道,或者盜洞,不然你安慰人的方法怎麼會這麼清新脫俗,出淤泥而不染。
尹靜茹聽到這些更加的崩潰了,哭得更加的厲害,她說不出說來,在她的心裏傅子文冤枉不冤枉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要活著。
她還是在安慰著自己,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他傅子文又不缺錢,白血病什麼的一定能治好的。
看到尹靜茹一個勁的哭,董恒更加的著急了:“姐,別哭了,傅子文那家夥那樣冤枉你,他死了你應該開心才對。”
董恒越說越離譜了,他一邊說一邊給尹靜茹遞上紙巾,尹靜茹一邊接過紙巾來哭泣,一邊搖著頭,最後終於說出話來了:“他……沒……沒沒……死,隻是得了白血病。”
“哦,那離死也不遠了。”
“董恒!!”尹靜茹捶打著他的肩,真的是覺得這孩子越來越不靠譜了。
“姐,好了,你別哭了,我帶你回去看看他。”董恒知道尹靜茹現在肯定特別想見傅子文。
“不……不去了……”尹靜茹已經抽得不成樣子了,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別不去啊,你會後悔的。”董恒似乎是尹靜茹肚子裏的蛔蟲,知道她所有的相法。
“不會的,我不想在聳麵前哭。”尹靜茹淡淡的說道。
董恒搖了搖頭,抱起尹靜茹就往外走去:“我知道,你是擔心肚子裏的孩子,我會小心翼翼的開車的,也不會讓你腳著地。”
“董恒,別這樣,我真不去。”尹靜茹搖著頭認真的說道,“我肯定會後悔吧,但是,我不想去,他不一定會想見我。”
“都這個點了,你還在考慮這個?”董恒無奈看著尹靜茹。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治病,看見我,說不定讓他情緒不好,耽誤他治療,我想他,想見他那是我的想法,他也許根本就不想。”
聽到尹靜茹這樣說,董恒也是歎氣搖頭,趕緊把尹靜茹放回到了床上:“其實,你不用這樣對他好吧,對他這樣好,他能明白嗎?也許他到死都是個糊塗鬼呢。”
尹靜茹聽到這裏,搖了搖頭:“對愛人好,不是想要他回報吧,他對我那麼好也從來沒有說過要我回報什麼啊。”
“他……還對你好!!”董恒無奈的說道,“這樣都叫對你好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跟孩子都是我救回來的,不然你們早就一屍兩命了,切!!”
“好啦,你最乖,最好啦,不過你今天不是應該在公司嗎?昨天我寫的方案通過了?”尹靜茹轉移了話題,她突然間覺得世界上其實沒有人明白她現在的心情,所以悲傷也留給自己吧。
“好啦,你的方案通過了,還得到其他股東的讚賞,我還是第一次在股東大會上受表揚呢。”董恒笑了笑說。
“你這孩子,就是沒心沒肺,好了,趕緊去吧,既然方案通過了,那就著手幹吧。”尹靜茹輕柔的說。
“姐,你這方案可不是一兩年,兩三年可以幹完的,你不用急著趕我走吧。”董恒說道。
“是哦,是哦,你不如等個十年八年再去吧。”尹靜茹真的很想一個人獨處,她現在不想任何人打擾。
“好好好,明顯是在趕我走,但我還真是沒辦法拒絕。”董恒說著就朝外麵走去了。
尹靜茹坐在床上,呆呆坐在那裏,像是失了魂的木偶。
就這樣她坐了一天,隻是護士來量體溫的時候稍微配合一下,天暗下來了她也沒察覺,隻是這樣坐著,腦子裏一片空白,不去想,不去聽,不去問,那些消息對她而言太過煎熬。
“此時花開,彼時情不在,你還在不在,我仍舊在等待。”手機鈴聲響起,從她離開傅子文開始,她便把手機設成了這個鈴聲。
“喂……”尹靜茹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沙的,像早上起來沒有開嗓的感覺。
“你在哪裏。”電話號碼是方鳳飛的,可是聲音卻是傅子文的。
“我……”這個聲音,像是穿越了幾個世紀,走過了幾世滄桑,才到她的耳裏,她突然間就崩潰了,哭得像個孩子。
“回來好嗎?”傅子文像是在囈語一般的喃喃的說著,這是方鳳飛故意讓尹靜茹聽到的,現在骨穿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方鳳飛覺得八九不離十就是了。
尹靜茹聽到這樣的聲音,隻是嗚嗚的哭泣,她說不出話來。
“姐,你不回來看看他嗎?”方鳳飛接過電話來問道。
尹靜茹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掛掉了電話,趴在被子上痛哭失聲。
她現在整個人的情緒都是失控的,她不敢去看傅子文,她覺得她根本麵對不了那樣的場麵,她覺得她會死在當場。
傅子文的聲音一直像魔音繞耳一樣回響在她的耳邊,她問自己倒底有多愛傅子文,他快死了,為什麼自己做不到勇敢的站在他的麵前,抱住他,給他最後一點安慰。
她現在真的佩服那些愛人去逝的人,他們不單單要站在愛人麵前去麵對,去接受,還要麵對所有來表示哀悼的人,還要主持喪儀。
這些人得是多麼強大的人,她真的做不到,她連去麵對傅子文現在的樣子的勇氣都沒有,她不敢去,她寧願要死的人是自己,這樣的話也許她會更加的安祥。
這麼晚了,熊芝蘭送來了晚餐,她也知道了傅子文的消息,偷偷哭過了,眼睛紅紅的,可能不想讓尹靜茹看見吧,她幾乎不敢正視尹靜茹。
“堅強點。”熊芝蘭送上晚餐說道,“你肚子裏還有孩子,這可是傅總的孩子,你不可以待了他。”
這時候,尹靜茹才動了動,不然還以為她已經成了化石了。
“是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把孩子養大。”尹靜茹呆呆的說。
接過熊芝蘭送來的飯,她努力的吃了起來,但卻是機械的吃著,連碗裏的東西是什麼她都不知道。
“慢慢吃,別噎著了。”熊芝蘭趕緊給她倒了些湯。
但她仍舊還是這樣,把飯努力的塞進嘴裏,然後拚命的咀嚼,咽不下去就努力的往下咽,伸著脖子,臉都漲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