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掛掉電話後,望了望穿外最後一個房間,嘴角微微一笑,便叫女弟子去開了機關放熊芝蘭進來,女弟子領命去了,秋霜便移步走進了最後一個房間裏。
看著躺在地上的梅落華,嘴角露出猙獰的笑意來,但剛笑不到三秒,那笑意就凝在了嘴角上。
“你們給我滾進來!”秋霜吼了一聲。
剛好熊芝蘭也進來了,便一同進了房間。
“誰護理的他的傷口?”秋霜麵若寒霜,瞪著自己的這些弟子們。
“我……”其中一個年幼的女弟子渾身發顫的走出來。
秋霜二話不說,便是一鞭子,女弟子尖聲慘叫起來。
一鞭子一鞭子,打得傷口跟梅落華一模一樣的,簡直是神來之筆啊,看得周圍後有人都白毛細汗一背。
熊芝蘭知道,這是在給她立威呢,打給她看的,所以她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她隻是淡淡的看著。
隻聽得秋霜淡淡的說道:“聽著,按照何醫生交待的藥給,兩人一樣,傷不許好,人不許死!”
熊芝蘭此時真的很想閉上眼睛,心理上是逃避這樣的事情的,她想要遠離,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回來就是來救梅落華的,不管怎麼樣,此時不能丟下他走了,所以她睜大眼睛看著秋霜把梅落華的傷口再次打回原型,但他卻從頭到尾沒有哼一聲,隻是手輕輕的抓撓著堅硬的地板,抓得指甲縫裏全部是血絲。
熊芝蘭想要不看,可她知道此時非得看,而且還得淡漠的看,否則她沒有機會主義接近梅落華地,因為她明白,隻要她回來,秋霜肯定會懷疑她是來迎救梅落華的,秋霜也一定會不停的試探她,所以她現在每一個微表情都不能出錯。
因為秋霜一定在暗中偷偷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到她冷漠淡然的表情,秋霜幾乎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熊芝蘭回來根本不是因為梅落華,她不可能是來救他的。
這時候大家都散去了,秋霜親自跟蹤著熊芝蘭,她在自己的臥室裏收拾了幾樣東西之後便立刻又離開了草屋。
根本沒做任何停留,但此時她已經不再矛盾了,因為看到被打得如此淒慘的師弟,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手足,她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所以她頭也不回淡然的離開了草屋。
秋霜看到一切後,微微一笑,感覺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從而對熊芝蘭打消了疑慮。
熊芝蘭回去後,坐在自己的監視器前,看著傅子文一天的生活,監視器裏麵看到他對尹靜茹的愛如此沉重,突然間感覺腦子裏一片空白。
看到他天天親自給尹靜茹洗澡,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女兒一樣的細心嗬護著尹靜茹,她突然間才知道,傅子文對她從來沒有好過,他所謂的對她好,不過都是一些對朋友的好,可能對他任何一個朋友,他都會這樣。
而她自己還天真的以為,他曾經愛過自己,原來都是她一個人在幻想罷了。
這時候監視器裏麵傳來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她回神一看,兩人在浴室裏開始了一天的幸福生活。
那聲音像刀一樣的刺進了熊芝蘭的心裏,她關掉了監視器,瘋狂的將房間裏所有的東西都摔掉了。
她現在才明白,秋霜為什麼叫她來監視傅子文,秋霜其實就是想讓她看見事實,想逼瘋她,逼得她退無可退。
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腿,她曾經一再的想要退出來,她想要平靜的生活,她不知道為什麼生活一直這樣追著她不放,尹靜茹和傅子文的快樂生活,像一根巨大的魚刺一樣的紮在她的喉嚨裏,吞不下,吐不出,癢不可撓,痛不可撫。
將自己的頭埋進兩腿之間,她痛苦的抽泣起來,她此時不能冷靜,不能心安,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是傅子文跟尹靜茹恩愛甜蜜的畫麵,一會兒是梅落華慘不忍睹的畫麵,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要去幹什麼,去怎麼做,是繼續在這裏監視傅子文,還是去找老鬼商量如何先把梅落華救出來,她也不知道梅落華還能撐幾天。
她本來的計劃是,這一次的彙報傅子文的行蹤情況記錄她親自交回去,然後跟秋霜撕破臉,跟老鬼裏應外合把梅落華救出來。
然而此時她一點也不想再靠近那間別墅,不想看到傅子文或者尹靜茹,她怕自己一時控製不住立刻就把他給弄死了。
她心裏澎湃著一胎仇恨的力量,她現在自己都控製不住她自己。
她就這樣默默的坐著,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直到天亮起來。
正當她難過的時候,傅子文走進了房間裏,看著她那樣子,輕輕拉起她的手,扶她坐到床上。
“芝蘭。”傅子文那磁性的聲音剛剛響起,熊芝蘭的眼淚就已經泛濫成災了,
“別叫我,我恨你。”熊芝蘭柔弱無力的說道。
“恨我,就拿起你的刀,覺得捅多少下能夠解恨都可以。”傅子文淡淡的說道。
“你是覺得我下不了手是嗎?”熊芝蘭眼睛暴紅,她騰的站起來,從靴子裏拔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匕首。
“我從來沒這樣說過。”傅子文輕輕一攤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我……”熊芝蘭看到他那張帥氣的臉,一點兒都沒有打算抵抗她的樣子,還有那磁性得像一片拂心而過的鵝毛一般的聲音。
熊芝蘭咬著牙雙手持匕首,朝著傅子文笨拙的捅了過去。
她心裏的恨告訴她自己,這一下她要要了傅子文的命,她要了了自己的心緒,她不想再一次被這些東西糾纏了,她想要平淡的過自己的生活。
然而她的匕首卻如同有一千斤重一般,她根本無法麻利的捅過去,她持著匕首的兩隻手不停的顫抖著,她心也跟著崩潰了。
最終匕首停在了傅子文心房的前麵,她再也刺不進去了,突然間丟掉了匕首,她號啕大哭起來。
傅子文將她抱住,任由她在懷裏哭泣,輕輕用手撫著她的背部,想著自己來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老鬼的傷被尹靜茹發現了,尹靜茹得知了這一切之後,要求他親自到這裏來,跟熊芝蘭把所有的恩怨了結清楚,解鈴還需係鈴人,正是當初他的一絲溫情讓熊芝蘭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尹靜茹讓他過來,麵對熊芝蘭,讓他想辦法解決這整個事情,讓熊芝蘭能夠剔除心魔。
他抱著熊芝蘭,任由她哭得淒慘。
“我現在隻是一個窮光蛋了,我的錢全部給尹靜茹了。”傅子文淡淡的說道。
“你覺得我愛你隻是為了錢?當初也許你從來沒有注意過,在洪興裏麵有一個懦弱的小姑娘,在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深深的愛上了你,為你深陷其中,隻為引起你注意而拚了命的把自己的各項技能練到最好,而這一切隻為了得到你的一句‘挺不錯的’,那是你唯一跟我說過的一句話。”
傅子文有些驚訝,原來她的執念居然如此的深,他從前真的是錯看她了,但他還是知道熊芝蘭善心未泯,因為柳騰那次圈套,她最後還是來報信救了尹靜茹。
若不是她,尹靜茹可能早就想不開自殺了。
傅子文看著她,然後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愛我有這麼深,可是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使你愛我再深,即使你當初一早就跟我表白,看在你的癡情的份上跟你戀愛,可是我確定我仍舊會在第一眼看到尹靜茹之後,立刻就會明白我愛的人不是你,那會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好在我們沒有開始過,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我也是一個執迷愛情而不悟的人,我知道叫一個人忘記自己愛的人真的很難,但如果我放棄了尹靜茹跟你在一起,埋藏的將會是我們三個人的幸福。”
熊芝蘭突然間像是一個泄了氣的充氣娃娃一樣,倒坐在地上,她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你走吧,我想好好靜靜。”熊芝蘭淡淡的說道。
“今天是尹靜茹叫我來的,她說解鈴還須係鈴人,她叫我一定要跟你把話說清楚,她叫我不要再傷害你……”
“夠了!走吧,她的好意,我並不領情,她想幹嘛?做聖母表嗎?”熊芝蘭怒吼起來。
傅子文想要轉身離開,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走,對於現在的這個情況,他有點進退兩難。
“你走吧。”熊芝蘭歎了口氣說道,“尹靜茹的好意,我知道了,我不會做什麼傻事的,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生命裏的人去做任何的傻事都不值得,我曾經為你傻過了,現在我要為自己聰明的活著。”
傅子文看到她這樣說,心裏平靜了一些,但仍舊不敢就此離開,看著跌坐在地上順勢就縮起腿來抱膝而坐的熊芝蘭,她現在的表情和狀態都有些狂亂,傅子文著實有些擔心。
“你還不走嗎?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能為我做什麼?”熊芝蘭過了良久抬頭看到傅子文仍舊遠遠的站在那裏看著自己。
“不能,隻是我有些擔心你。”傅子文溫柔的說道。
“收起你的溫柔關懷,既然我是那個即使先走進你的世界也敵不過人家與你初見一笑的女人,你就不應該在我身上泛濫你的溫柔關懷,那是犯罪!”熊芝蘭恨恨的說道。
傅子文被她嗬斥得無言以對,半晌說不出話來。
“傅子文,你走吧,帶著你所有的朋友式的曖昧走出我的世界,我是一個傻子,分不清楚什麼是朋友情和男人對女人的愛戀,所以你今天要麼滾,如果要留下,騰出你妻子的位置,你才有資格留下。”
熊芝蘭每一字第一句都相當的沉重,傅子文把話說清楚了,她也把話說明白了,事以至此,除了放他去幸福快樂,她什麼也做不了,她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人,她隻是一個小女生,看著自己嗬護多年的美麗愛情泡沫破滅而被炸得遍體鱗傷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