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靜茹正在擔心自己的父親的事情,一整天幹活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錢嫂問了她幾次她都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錢嫂也急了,隻說了一句:“今天晚上東家在家裏招待很重要的管人,東家兒子也要回來的,你不管有什麼事情先放一放,等今天晚上的事情結束了再想好吧。”
尹靜茹用力的點著頭,她看到錢嫂鄭重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這件事情有多重要。
於是從上午的時候就開始處理晚上要用的食材,認真的做每一個細節,這些年,隻有在父親的生日的日子她才這樣細心的做過飯。
心裏牽掛著父親,希望他沒事,手上也牽掛著也今天晚上的菜,希望自己能做得客人滿意。
到了下午的時候,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看著所有配好的菜色,她滿意的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開始大掃除,把家裏樓上樓下全部搞一次衛生,一邊拖地一邊輕聲的唱著歌。
“你這歌真好聽。”傅叔就在她的身後出聲,嚇了她一跳。
“嗬嗬,這歌是我爸爸教我唱的。”尹靜茹開心一笑之後,想到父親現在失聯,又沒落了起來。
“哦?看來你父親是一位不錯的長者呢。”
“嗬嗬,他就是一個老古板。”尹靜茹笑了起來。
“丫頭家裏也是書香世家呢,這《弟子規》編成歌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傅叔和藹的微笑著。
“這是我爸爸編的,怕我記不住,傅叔,你要是喜歡聽,我唱給你聽。”尹靜茹憨憨的笑了起來,傻萌傻萌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愛憐。
“嗯,唱給我聽聽。”
“弟子規,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尹靜茹聲銀鈴,歌曲也輕靈動聽,傅叔一邊聽,一邊搖頭回味著。
“哈哈,這個好,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那你有照著弟子規的要求去做嗎?”傅叔親切的聲音,讓尹靜茹臉上微紅。
“我……沒有做到吧,孔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然而我當初卻執意要遠嫁,離家千裏,而老父鰥居,我卻沒想過他的感受,這兩天爸爸的電話打不通了,我很著急,卻沒辦法回家去看他。首孝悌我是沒有做到。”
“哈哈,這樣不錯了,現代社會已經不是以前了,還能夠以《弟子規》自省的人更是稀有了,既然這樣,明天傅叔給你放個假,讓你回老家看一下你爸爸,確定他平安再回來工作。”
“可是我……”尹靜茹想說自己在開庭之前是不能離開本市的,但又說不出口。
“別想太多,如果真心孝順,沒有困難可以阻擋你的。”傅叔一邊笑著一邊操縱著輪椅轉身離開了。
“是啊,如果真心孝順,有什麼困難可以阻擋自己呢。”尹靜茹深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明天回老家一趟,開庭前趕回來就好了。
晚餐準備好了,尹靜茹在廚房裏忙碌著,外麵有賓客到了,門響管家就會出去接應客人。
她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叫爸的,這個聲音那麼熟悉,聲音入耳她已經知道這人是誰了。
對,這人就是傅子文,這裏也就是傅家,尹靜茹發現,無巧不成書這句話是有道理的,她居然就此誤打誤撞的到了傅家來了。
她想知道的是,不會好死不死的,今天請的客人就是柳家人吧。
然而她還沒想完,柳騰和柳彥的聲音已經在客廳裏響起了,特別是柳彥那細聲細氣作做的聲音,一傳入她耳朵裏,她的胃就已經上下翻飛了。
尹靜茹想,還好今天是宴客,她們可以不必要跟桌子上一起吃飯的,她隻要躲在廚房裏不出去,一切都OK的。
雖然遠遠的看到沙發上柳彥像隻章魚一樣的,一隻巴在傅子文身上扒都扒不下來心裏也頗為生氣,但她明白這個時候什麼最重要,還不至於沒頭腦到這個時候挺身而出跟柳彥分出個子醜寅卯來。
站在灶台前,她定了定神,想其他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到傅子文的媽媽現在是偏癱,而這件事情是因自己而起的,心裏內疚得很,她告訴自己,憑這點也不能把今天晚上的晚宴給搞砸了。
她仔細看了看外麵,除了柳騰柳彥兄妹之外,還有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家,這個老人眼光炯炯有神,身上皮膚成古銅色,遠遠望去,像一個武術大師一般的,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麵。
傅正文正在跟他相談甚歡。
聽錢嫂說,今天來的是東家最好的朋友和他的兒女,那這麼說,這人就是柳氏集團的總裁,柳彥和柳騰的爹柳仲凱嘍。
幾個人聊什麼,尹靜茹聽不太清楚,因為大家都壓低了聲音,並不像入門時那樣聒噪了。
不過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知道,這與她沒關係,就算是傅子文要娶柳彥,這都與她沒有任何的瓜葛。
想到傅子文娶柳彥時,心裏出現兩人手牽手進入教堂的畫麵,不由的心中抽痛不已。
菜做好了,錢嫂便上菜,一道一道的菜拿到桌上,大家都吃得嬉笑顏開的。
隻有傅子文吃第一口的時候就往廚房這邊望了望。
這味道,一入口他就認出來了,他不知道尹靜茹是怎麼混進傅家來的,他也不知道尹靜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他心裏有些忐忑,感覺今天會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所以從第一口開始吃飯他就已經心不在焉了。
“老傅啊,你家錢嫂的廚藝見長啊,這些菜味道相當地道嘛。”柳仲凱朗聲說道。
“那可不是,這段時間甘芝身體不舒服,錢嫂上保姆市場長了個新廚娘來,這菜是新來的廚娘做的。”
“喲,這味道可比得上星級的廚子了,這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廚娘長什麼樣子。”
傅子文一聽,手一哆嗦,趕緊回神說道:“柳伯伯,吃菜,還見什麼廚娘啊,廚子不都一個樣嘛,又胖又醜,身上一股油煙味兒。”
說完趕緊給柳仲凱夾了菜放到碗裏。
“哈哈,子文越大倒是越懂事了,體貼長輩啊,老傅,你這兒子教育得可比我的好啊,我是教子無方,沒辦法了啊。”柳仲凱一麵說,一麵搖著著看著柳騰。
“爸,你從來隻會誇子文哥,我哪裏就差了。”柳騰趕緊也夾了口菜起身放到柳促凱的碗裏。
“我隻會誇你子文哥啊,那你自己說說,你哪裏能讓我誇一下?”柳仲凱無奈的看著自己這個兒子。
“好了,柳兄,這一家人吃個飯,你老是讓孩子不自在幹嘛。”傅正文打著圓場,拿起杯子在柳仲凱的杯上碰了一下,“來,咱們兄弟先幹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了,柳仲凱想攔已經來不及了。
“老傅,如果是二十年前,你想喝多少,老哥哥我一定舍命部君子,現在可是不同往日了哈,你可不能沾這些東西,我指著你多活兩年,陪哥哥一起呢!”柳仲凱焦急的說著傅正文。
“哈哈……哈哈哈,沒事,這麼久沒見了,今天高興啊,隻一點點,沒事的。”
“一點點,也不行,咱們不是年輕人聚會了,不能不知深淺。”
傅子文看兩人話題岔到十萬八千裏外去了,不由的重重的喘了口氣,剛才也太險了吧,這要叫出尹靜茹了,不天下大亂才怪呢。
“對了,剛不說要見廚娘的嘛,說話給忘了。”傅子文剛喘上一口氣,就聽到柳仲凱又提起這茬來了。
傅子文心裏焦急得很,今天這事兒怕是沒完了,這柳仲凱來家裏吃飯從來都是隨性子來的,傅子文有心無力的看著局麵越來越糟糕。
“爸,哪有你這樣的,一來傅叔叔家就嚷著要見廚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梅開二度了呢。”柳彥看到傅子文麵有難色,雖然不知道內裏有什麼乾坤,但也出言幫起了腔。
“你這孩子,說話沒大沒小的,爸爸想見個廚娘而已,這也不行嗎?”
“行了,別吵了,一會兒廚娘上菜的時候不就見著了嘛。”柳騰看著局麵,今天來的正題都快被混過去了,今天可是來提柳彥和傅子文的婚事的,別為了一廚娘把事情給混過去了。
“不對啊,一直是錢嫂上菜的,哪裏有新廚娘的影子。”柳仲凱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心裏的好奇心怎麼就這麼大了,越是不讓看,他越是想看。
“爸!今天可是有正事兒的。”柳彥壓低了聲音,斥責柳仲凱,終於止住了他要看廚娘的想法。
“哦,對對對,今天來是有正事的。哈哈哈哈。”柳仲凱哈哈大笑了起來,“女大不中留啊。”
傅正文一聽便知道什麼意思了,他也笑了起來:“難道是當年的一句戲言,現在竟然要成真了?”
“是啊,老傅,我這閨女啊,被我嬌慣壞了,我是覺得配不上子文這孩子,不過閨女有命,這當老爸的不得不從啊。”柳仲凱欣喜的說著。
傅正文一聽,也樂了起來:“好好好,我啊就等著這小兩口自己提呢,結果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子文這孩子內向,什麼都不跟我說。”
“子文啊,你看看你,這種事情,你應該先跟爸爸說一聲,按規矩應該是咱們備了禮上人家柳伯伯家去的,倒是讓人家女孩子家裏先提出來了,間你爹這老臉都沒法擱了。”
傅子文正想反駁,卻見柳騰輕輕提了提眼皮,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傅子文張了張嘴,也不知道怎麼合攏了:“爸……我……”
“哈哈,這麼大的人了,還害起羞來了。”柳仲凱指著傅子文笑得前仰後合的,“業內可是聽著傅總的大名呢,口碑可不得了啊,今天這怎麼像個小姑娘一樣了。”
傅子文氣得臉都憋紅了,這特麼的也真是欺負上門來了,可是他卻敢怒不敢言,心裏憋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