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我可不會感激你。”
君辰灝冷冷的開口,一溜煙便躲到了君司風身後,任憑君司風怎麼推,都不想再看梅妃一眼。
“皇上……”
梅妃的眼神果然黯淡了下來:“不要為難太子殿下了,臣妾……隻不過是來看一看琬瑜,馬上就會消失的。”
“不要想太多,灝兒還小不懂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君司風隻能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來。
“皇上……難道不怪臣妾麼?”
梅妃忽的抬起頭,終於將橫亙於心頭的疑問給丟了出來。
“怪你?”君司風不住的摸了摸鼻尖,隨即臉上卻是閃過一抹複雜的感情:
“朕沒有權利去怪罪任何人,你也無需再自責,朕心中比誰都明白,若你要是真的背叛了朕,你根本有一萬次機會可以下手取朕的命……”
君司風眨了眨眼睛,有些惋惜的撫了撫梅妃纖瘦的肩頭:“可是,你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還故意上演了這麼拙劣的戲碼,若是你真的有這麼不仔細,五年來,朕不可能一直如此的寵幸於你,不是麼?”
梅妃的瞳孔瞬間緊縮了一下……
原本以為,這個年輕的帝王空有溫和之心,卻沒有想到,他竟是有這麼心細的一麵!
“皇上,臣妾——”
“不要再說了。”君司風看了一眼身後別扭的兒子,隻是繼續溫和的微笑著:“朕知道,你定是有自己的難處,其實朕也是,若不是非常時期,朕是絕對不會放現在的你一人在梅苑的,你心中不要怨朕就好。”
“臣妾,臣妾怎麼可能……”
聲音都哽咽了起來,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隻要一見到這個男人,眼中的液體就會情不自禁的自動冒出來……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君司風不讚同的搖搖頭:“你的肚子裏還有朕未出世的皇兒,難道想要生一個愛哭鬼出來麼?”
“噗。”心中不禁柔和了一片,梅妃馬上破涕為笑的看著君司風的臉:“臣妾從來沒有奢望,能得到皇上的這般寵愛跟寬容,臣妾……答應皇上,從今以後,一定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好像是一種宣誓一般,梅妃的眼中,忽然綻出了一抹異樣的光芒,讓君司風也不禁愣了愣。
這樣明亮的眼神……不禁讓他想起了一個,深深的在自己心底的影子。
“爹爹,我餓了!”
就在君司風搜腸刮肚的想著下一句的時候,君辰灝的聲音忽然硬邦邦的響起來,隨即而來的,是一張黑到不能再黑的小包公臉。
“額。”君司風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囧色,反而是神情自若的梅妃,眼中忽的閃過一抹了然,她看了看君辰灝無比黑的小臉蛋,而後微笑道:
“太子殿下餓了麼?今天,我的侍女做了很好吃的東西哦,你吃一點好不好?”
君辰灝的嘴巴,一下子簡直能掛上油瓶,扭頭看了看一臉深思的父親,突來的一記眼刀驀地讓他有了一絲絲的危機感……
糾結了一番之後,君辰灝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哦。”
“這時候該說什麼?你這孩子,怎麼今天這麼不懂事!”君司風顯然是有些不悅了。
“謝謝……梅姨。”
雖然還是一張包公臉,但是顯然在君司風的威懾下,君辰灝的態度好像緩和了許多。
“太子殿下,那跟我回去吃東西好麼?”
微微的笑了笑,梅妃溫柔的牽起了君辰灝小小的手,看著他好像沒有那麼抵觸了,心中忽的湧上了一抹高興。
“灝兒,去吧,梅姨也是一片心意,不要鬧情緒哈。”
“哦。”君辰灝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可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也實在是發作不出來,隻能幽幽的一個回頭,就跟著梅妃慢慢的走了出去。
“皇上,您真的放心讓太子殿下跟著娘娘?”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福貴有些奇怪的道。
“放心吧。”君司風好像在自言自語,隻是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的陽光:“灝兒不是一般的孩子,若是朕有一天不在了,他是遲早需要獨自處理這個深宮之內的所有事情的……”
“皇上,您說什麼?”福貴年紀大了,根本聽不清這麼低的模糊囈語。
“沒事。”
君司風忽然轉過頭,唇角卻是微微上揚了一抹苦澀的弧度:“去看看,幻櫻回來了沒?”
“是,皇上——”
“報!”
剛安靜下來的瞬間,便聽得另一邊傳來了一道著急之聲,君司風的神經驟然繃緊,大聲喝道:“什麼事?”
“啟稟皇上,皇——”
一個小太監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讓福貴的臉色頓時黑如鍋蓋,也是大聲喝道:“小兔崽子,你這是不想活了嗎?皇上在這裏,你這樣冒冒失失的是想大不敬?!”
“皇上恕罪!”小太監一慌,馬上噗通的便是跪下,還沒有平複的氣息,讓他還在不停的喘氣……
“有什麼事情?”君司風皺起眉,而後一臉陰鬱的開口。
“奴才,奴才們找到那個,上次公主殿下想要挖的那個東西了!”
君司風的心頭忽然一陣咯噔,馬上在原地踱了幾步,隨即看了看那個小太監:“在哪裏,帶朕去看看。”
“遵旨。”小太監馬上磕了個響頭,而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君司風:
“還有一事,皇上,那個奇怪的姑娘,好像一直在望星台不願離去,就一直在那裏不吃不喝的……”
“冤孽……”
君司風再度揉了揉眉心,權衡了一番之後,隻能淡淡的開口:“先去看那個,至於那位姑娘,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去打擾她。”
“遵旨。”
再次磕了一個響頭,小太監馬上屁顛屁顛的就帶著君司風走出了門外……
午後的太陽,真的不是一般的毒辣,君司風才徒步了一小段路,已經馬上見了汗。
“皇上,就是這個。”一邊忙不迭的給君司風架起大扇子,小太監一邊指給君司風不住的看前方。
“就是這個盒子?”
君司風的眼中不禁動容了一下,看著小太監的手中,安靜的躺著一隻精致的木盒。
“是的,侍衛隊在這裏搜尋了半天,隻有這個小木盒子,是掉落在另一邊的草叢的。”
一個長相憨厚的侍衛,在君司風的身邊盡責的彙報著情況。
“辛苦了。”
君司風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那緊閉著的盒子裏,總給他一種異常恐慌的感覺……
“皇上,要不要微臣來替你打開?”有些古怪的看著君司風有些糾結的表情,身邊的福貴忽的忍不住開口。
“沒關係,朕還不至於這個都不敢動。”君司風強壓住有些不好的情緒,伸出雙手,使勁的將木盒子前麵的旋鈕給旋開……
“哇……”
盒子打開的瞬間,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都是張大了嘴巴。
“好飽滿的一顆珠子……居然還是發散著奶白色的光澤。”
君司風挖出了安靜的躺在盒中的珠子,眼中都不禁風雲變幻了起來,按照大小跟重量,這顆珠子堪比邊塞進貢的夜明珠,但是很奇異的是,通體卻是泛著一股奶白色,在光線下,竟是還發散著陣陣的光暈!
“我顯寧王朝中,似乎沒有這樣的材質,這個……到底是哪裏來的東西?”
君司風把玩著手中的玉石珠子,心頭卻是閃過了一抹奇怪之感,可是一想到,君琬瑜就是因為這個東西而失去了生命……
“皇上,這是什麼寶物?”
福貴也瞪圓了眼睛仔細的研究,可是饒是他在皇宮大半輩子,看過了奇珍異寶也算是無數,也根本說不出這是什麼東西。
“朕也不知道。”
有些陰霾的開口,君司風不禁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短短的兩晚,竟是他這輩子最揮之不去的夢魘。
“還是帶回去請工部的官員們來鑒別一下。”福貴搖了搖頭,表示老眼昏花的程度好像更加加強了……
“恩。”
也隻能這樣了,君司風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妹妹,還有那讓他想到就恨得牙癢癢的——司徒浩哲!
“錚錚——”
眾人的腳步剛要挪開,可是,一片悅耳之聲,忽的卻是傳入了君司風的耳膜……
“是什麼聲音?”君司風閉上眼睛,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很舒心的感覺。
“好像是有人在奏樂。”
福貴一打響指,看著君司風好像很是受用的表情,忽然眼神一閃道:
“要不,皇上先去看一看?”
“那邊,是什麼地方?”君司風遙望了一下遠方,眼睛卻是微微的眯了起來。
“是拜月亭呢。”
一個宮女有些興奮的喊著:“好像前幾日,宮中選出了好幾個比較出彩的宮女升上了樂師,想必那就是了。”
“哦?朕倒是不知道。”
被悠揚的古箏之聲勾起了心弦,君司風不禁深吸了一口氣,任憑自己的心緒都融在了那清幽的調子之中,不禁又是一陣舒心的感覺:“好美的琴聲……”
“皇上,反正拜月亭也不遠,不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