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深夜長談

“所以……關於這件事,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有些力不從心的開口,可是汐鑠的聲線卻是很平靜,讓淺伽都不住的詫異了起來:

“你想要怎麼辦?”

“在我走之前,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這麼輕易的就死掉的,至於汐情……沒事的,她不會知道,我也不可能讓她知道。”

“這樣對族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淺伽的臉上透著強烈的不安:“要不再好好的商量下?”

“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麼?”汐鑠不禁淺笑道。

“我……”生平第一次,讓淺伽感受到了全身的無力之感,隻是看著汐鑠蒼白的小臉,瞬間失聲道:“我不希望看到你們都變成這副樣子,知道麼,看到你們現在的模樣,都像是把刀一樣,在剜著長老們的心啊……”

“我知道。”汐鑠垂下頭,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寂寞:“但是……總不能讓櫻風長老白死,你說是麼?”

淺伽聞言,全身都是一僵。櫻風的逝去,是對整個櫻落山最沉痛的打擊。

“你是十八長老之中年紀最小的。”汐鑠凝神看著淺伽道:“也是最貼近我們姐妹的,所以,有些話,我還是寧願跟你說,也許很快,我就會離開櫻落山了……”

“你要去哪裏?’淺伽心中,驀地一陣天旋地轉。

“自然有我的去處。”汐鑠忽而溫柔一笑:“所以,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麼,請不要將我們今天的談話說出去,好麼?”

“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淺伽心頭驀地湧上一抹悲涼,難道這就是櫻落山主人注定要背負的麼?

一代又一代,竟是完全沒有停歇,命運的齒輪,難道就卡在了一個櫻落山麼?

難怪櫻風長老默默的選擇了那條不歸路,看著一代接著一代的孩子,皆是背負著同樣的命運,究竟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

“長老?”汐鑠看著淺伽不知道飄到哪裏的思緒,忽而輕聲呼喚道。

“怎麼了?”淺伽淡淡的回頭,看著汐鑠的眼神中,竟是滿是不舍。

“我還想……求你最後一件事。”汐鑠笑得有些蒼涼,卻讓淺伽的心上湧上一抹淚霧:

“什麼事?你說,我一定答應你。”

“那就是……這個東西。”汐鑠一個抬手,淺伽就看到,手腕上掛著一個紅紅的東西,好像是一塊石頭的形狀。

“這是什麼?”淺伽皺眉,總覺得那塊東西周身都發散著血腥氣,讓她好不舒服。

“不要問。”汐鑠淡淡開口,“若是有一天,我不見了,你要答應我,第一時間把這塊東西速度的銷毀掉。”

“好。”淺伽遲疑了片刻,可是還是淡淡的點點頭……

“這樣,我就放心了。”汐鑠修長的手指,有些不舍的在那塊石頭之上摩挲著,似乎是她嗬護備至的珍寶一般。

“……”

接下來,便是近乎能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了石洞的空氣之中,讓人感到了滿心的壓抑。

“姐姐回來了。”忽而,汐鑠滿臉笑容的開口,讓淺伽的心頭一酸:

“恩。”

“不要傷心。”汐鑠馬上回到了當初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就算是靈體,也是有大限的是不是?咱又不是天上的上神,不老不死不滅……”

說說到這裏,她卻是越發的開心:“說不定,這樣的結局,對我來說……才是最好的。”

“汐鑠?!”忽而走來的,卻是歸心似箭的汐情,“你在說什麼最好的?”

“我說的是,有這麼美麗可愛迷人的姐姐在身邊,就是最好的呀。”汐鑠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開始戲謔道。

“你真是!”汐情忽然哭笑不得道:“太臭美了,我美麗可愛迷人?你究竟是在誇我還是誇自己呢?”

“當然是誇你啦,誇你多好啊,既讓你開心,又讓我覺得誇你就等於誇自己,多好的一舉兩得的事情哇,你說是不?”一臉媚笑的開口,汐鑠馬上撲到了汐情身邊,使勁的蹭了蹭汐情的身子。

“你丫的從哪裏學來的這套啊?”捏了捏汐鑠小巧的鼻尖,汐情簡直是哭笑不得,“小心我……”

“哎呀哈哈哈……別這樣嘛,你明知道我最怕癢了哈哈哈……”

歡樂的笑聲,一下子在空曠的山洞蔓延了開來,可是卻陣陣的刺痛了淺伽的心房,深深的看了看那兩道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身影,她這才漸漸的走了出去。

一陣夜風吹來,淺伽的身子,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入夜了……

有些失神的望了望上方的天空,零零碎碎的星光,就像是此刻黯淡不已的心情一般,讓淺伽的胸口悶的根本喘不過氣來。

“叮——叮——”

忽而,一道銀鈴般的叮叮之聲從不遠處傳來,讓淺伽疑惑的向那邊看去。

這時候,會是誰在外麵?

“長老!”忽而,兩個小童女齊刷刷的出現在淺伽身邊:“要不要我們兩個去看看?”

“不用,那是結界之外的聲音,可是卻能傳到裏麵這麼深,隻怕不是一般人。”

淺伽猶疑了一下,隨即揮退了兩個小童:“你們先回去,我去看看再說。”

“是,長老。”兩小童皆是長得水靈靈,粉嘟嘟的臉頰,大大的眼睛,相互對視了一下,便馬上消失在了密洞之前。

淺伽抿了抿唇瓣,也施展著禦風之術往外飛去……

結界之外。

當淺伽的銀色魔法長袍出現在櫻落山腳之時……

四周卻是安靜了起來,剛才那好聽的絲竹之聲,也是戛然而止。

“你是誰?”淺伽第一次對一個外人的身份感到好奇,“這裏是櫻落山,你要是再進來一步,就要遭遇危險了。”

淡淡的月色之下,映入淺伽眼簾的,似乎隻是一道高大的背影,手中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剛才那悅耳的聲響,應該就是從那個東西身上傳來的。

“回答。”見那人好像根本沒答話的欲望,淺伽冷冷的開口道。

“我是誰……對淺伽長老來說,真的有這麼重要麼?”一道落寞的聲線,讓淺伽一下子愕然了起來:

“你是冷炎?”

“嗬嗬,還是被你認出來了。”冷炎無奈的開口,從剛才的樹上跳了下來,動作簡直是一氣嗬成。

當淺伽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己的麵前不到二尺的距離,讓淺伽的臉色忽的不自在了起來:

“已經這麼晚了,還來這裏做什麼?”

冷炎深深的看了淺伽一眼,可是隨即漫不經心道:“心裏煩,出來走走。”

“來了……怎麼不進來?”淺伽困惑道。

“今天,可沒帝尊的諭旨了。”冷炎戲謔的開口:“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規矩不是?”

“額……”淺伽卻是無言了。

忽然抬起頭,冷炎剛毅的側臉卻也是微微揚起,輕聲道:“這幾天的星空都黯淡了不少,真是……”

“是啊。”淺伽也是淡淡開口,“自從那天過後,好像一切都變了,連原本燦爛的夜空,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也許……這就是天命吧。”冷炎喃喃的開口,隨即大大咧咧的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你相信命麼?”

“額。”淺伽隻是晃了晃神,而後才正色道:“作為長老,不得不信。”

“嗬嗬……是啊。”冷炎隻是淡笑著開口,“是我多問了。”

“是不是遇到了煩心的事情?”皺皺眉,淺伽有些奇怪的看著冷炎。

“恩,心很煩。”冷炎隻是將身子一躺,幹脆躺上了那塊大石頭,“可是沒想到,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裏。”

“櫻落山……很漂亮是麼?”淺伽忽然微笑道。

“是啊……”冷炎馬上回答道:“讓人覺得,能在這樣的地方生活著,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

“可惜,這些都隻是一些假象罷了。”有些感傷的看著身邊的櫻花樹,淺伽這才慢慢的開口:“櫻落山的命運,從來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誰說不是呢?”冷炎接話道:“就算是帝尊,也是一樣。”

“帝尊跟我們不同,身為靈界的主宰,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能難倒他的麼?”有些奇怪的開口,淺伽默默道。

“嗬嗬。”冷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是很好笑的開口:“淺伽,你真的是這麼覺得的麼?”

淺伽的心忽然一跳,因為冷炎如星般閃耀的眸子,正在定定的凝望著自己……

“難倒不是這樣麼?”有些心虛的別過眼,淺伽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其實,帝尊的世界,比你們想象的要恐怖的多。”冷炎的眼中驀地有些迷惘:“帝尊要承受的東西,是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的……”

“或許吧。”淺伽消化了半天冷炎的意思,這才淡淡的開口:“就為了來這裏看看星星麼?”

“有時候,看看星空,才能將煩躁的心給沉澱下來。”冷炎深吸了一口氣後道:“也能好好的想一想某些事情。”

“是帝尊……要你做了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