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安雅小鎮（下）
“這不是虛偽，這是善意的謊言。人活於世，總會有那麼幾次說謊，隻不過有時候謊言才會是真正的對人好。”經過一開始彼岸強大的威壓之後，柱子已經對彼岸有了一定的了解。即使現在彼岸要殺了自己，柱子也不會在後退一步了。母親說過，人活於世，生死有命。即使不能重於泰山，但隻要無愧於自己的內心就行了。
“善意？人族還會有善良嗎？”彼岸第一次有了情緒波動，曼殊看著雙眼開始慢慢爬上血紅的彼岸，第一次覺得彼岸曾經的故事一定很悲傷。不知道怎樣的傷痛才能夠讓他憎恨人族到即使是死亡後依然要複活殺戮。
彼岸，彼岸，你的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曼殊感受著彼岸的氣息，真正的感同身受。彼岸，這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過去的曆史？這裏是你的經曆，還是我的記憶？
“年輕人，如果你不相信，那麼你就在鎮上待一段時間吧。人性本善，這是我一直相信的真理。”老人直接忽略了彼岸濃鬱的殺氣，仿佛在她眼中，並沒有殺人惡魔。誠然，老人或許知道彼岸殺過人，但是並不知道彼岸曾經屠殺過很多村鎮，很多軍隊。又或者，即使老人知道彼岸的殺孽深重，她依然會選擇今天的一切吧？因為她那雙睿智的雙眼，看見了深藏在彼岸眼底的無盡悲傷。
“哇哇……噢噢……”清雅的聲音很激動，似乎正在鼓舞著彼岸接受這個答案。
小雨剛剛將布片拿出來，老人沒有將清雅遞給小雨，隻是親手為清雅換洗了尿布。老人知道彼岸之所以將清雅交給自己就是為了讓清雅舒服一些，不在難受的哭鬧。彼岸強大的氣機一直都鎖定在老人身上，雖然老人沒有什麼靈力，但是這一點感覺還是有的。又或者是彼岸故意讓老人知道，將這種氣機鎖定的感覺作為一種警告。如果老人敢傷害清雅一絲一毫，他能夠在瞬息之內將她殺死，也會將整個小鎮殺死。
“好！”彼岸的聲音很淡，很冷。
不知道彼岸為什麼會答應老人的要求，難道真的是殺戮久了，感到厭倦，想要追尋真相嗎，殺戮的真相嗎？曼殊不相信彼岸是那種願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人。因為彼岸的眼中是沒有感情的，即使在答應了老人的條件的時候，那雙眼中也隻是褪去了紅色，並沒有染上絲毫感情色彩。
生生死死，都是那樣的簡單，所以彼岸不在乎殺戮早還是遲。即使老人說的是正確的又能怎樣，他的仇人從來就不是人族，人族隻是遷怒的種族之一，在沒有遇見真正的仇人之前，殺戮人族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其實在彼岸的記憶中，沒有關於上一世的記憶，隻知道憑借自己的感覺，尋找的仇人，尋找讓自己感到舒心的感覺。所以他殺戮，所以他無情，所以……
“咯咯咯……”清雅真的不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在彼岸答應之後，竟然拍著小手笑了起來。
曼殊看著那個在絹綢的繈褓之中開心的拍手的小孩兒，感到一種親切與熟悉。那雙湛藍的眼睛，很乖巧，像極了蒹葭完全水妖化後的雙眼，一樣的藍色，一樣的澄淨透明。
想到蒹葭，曼殊愣住了，愈加仔細的看著觀察著清雅的雙眼，絲毫沒有注意老人和彼岸已經交換了清雅，也完全沒有發現，他們四周的場景已經由那間破爛的房間，轉換到了後麵的房間。
清雅似乎感覺到了曼殊的存在，又或者是正在透過曼殊觀察著整個房間的一切景象。一個嬰兒竟然有了打量一切的目光，曼殊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嬰孩兒是不是一個像現代中的魂穿一樣，穿越而來的成年人的靈魂，待在了這個嬰兒的身軀裏。曼殊不禁為自己的想法驚住了，難道清雅真的是魂穿的嬰兒？而且清雅身上有著一種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喜愛的魅力，即使是在自己的睡夢之中，曼殊也能感到那種想要嗬護清雅的感覺。或許清雅真的是彼岸唯一的克星，又或者是救命星。
其實曼殊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隻不過，連她自己都覺得太過不可思議。現在的清雅是不是蒹葭的前世呢？
“柱子，你去將你的那套新衣服給彼岸公子拿來。”老人看了一眼抱著清雅沒有任何動作的彼岸，那一身黑色的戰甲，不知道是不是在血色中浸染了太久，即使沒有沾染上一滴鮮血，依舊充斥著淡淡的血腥氣。
“母親，拿衣服幹什麼？”柱子的疑問雖然沒有人回答，但是當他將衣服拿來之後，答案便直接揭曉了。說道那衣服，還是母親大人花了很多銀子買的生辰禮物，柱子一直舍不得穿，沒想到今天卻要拿來送人。
“彼岸公子，你一身戰甲，我想可能有很多不便吧。我們隻是小戶人家，沒有什麼豪華的絲綢錦緞，彼岸公子就將就一下吧。”老人將衣服拿給彼岸，示意他穿上。
彼岸看了看手中光滑的絲綢，握在手中的觸感很好，應該花了不少錢才能夠買到。其實彼岸不明白為什麼老人不害怕自己，反而在試著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改變自己，可笑的想要改變自己。絲綢在手中一晃，簡單的法術光芒過後，彼岸從那溫和的耀眼的光芒中走出。一身儒雅的黑色衣袍，將彼岸那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冷豔氣勢襯托的淋漓盡致。
或許他可以試著在這個名叫安雅的小鎮生活一段時間，等著清雅長大，等著清雅可以照顧自己，跟著自己一起走上複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