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血染化星
“天怎麼黑了?”這時候拿了鬆香墨準備離去的張子息才發現外麵已經快要沒有陽光的天色,現在是正午吧?難道自己記錯時間了?
“可能要下暴雨了吧。”彥墨沒有過多的解釋,為張子息做好登記之後,便靜靜的站在櫃台上,看著天空時不時閃過的閃電,他知道那事軒墨和景雲天交手時四濺的火花。
“我們今天還是歇業吧,彥墨,去吧療傷藥拿出來。”墨殺看了天色,皺著眉說道。
“我們有療傷藥嗎?”
“總有偣馨墨吧,那個效果現在和療傷藥是一樣的。軒墨要回來了。”
彥墨看了看依然黑的昏沉沉的天色,軒墨那小子,可得快點回來啊:“張公子,歡迎下次再來,你是懂墨之人,我們墨燼齋隨時歡迎你。”
送走了張子息,彥墨走到門口,將軒墨閑來無聊寫的修業整頓的牌子掛上。很多時候這樣一種宣告方式在古代是另類的,但同時也是簡潔明了的,甚至還引起了整條街的掛牌熱潮。軒墨的字充滿著一種隱含的張揚,沒有墨殺的行雲流水、完美別致,但是卻別有一種大家風範,讓人隻看了一眼就忘不了。
軒墨,我們可都在等你回家!
“天裂開了,真的裂開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將要發生啊?”墨燼齋所在的街道上已經幾乎看不見什麼行人了,上一次景雲天祭魂返祖,但是隻有墨燼齋的眾人有感覺。這一次卻是因為軒墨將整個天都打得昏暗了,所有人都望著天空偶爾閃過的一道道從未見過的巨大閃電,每一道閃電都像是要劈向自己的房屋。壓抑的氣氛使得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心慌,大雨傾盆,卻灑下的是墨汁一樣的雨滴。從未見過這樣的天氣,也從未看見過這樣的雨,所有人都隻能安安靜靜的待在屋簷之下,靜靜地等著這一場奇怪的不祥的大雨過去。
“公子,那是軒墨的血嗎?”彥墨沒有忌諱大雨,走到屋簷下,看著那些順著簷角滴落下來的黑色水滴,玉白的手接住一滴水珠,整隻手竟然微微顫抖。
“你覺得呢?”墨殺沒有回答,隻是手中的折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濺上了水滴,雪白的扇麵像是被潑上了濃墨,一幅天然而成的潑墨畫,形象生動,靈韻天成。
晴空散,亂舞雲亂,踏雲端,眾山之巔,看烽煙,兵器刀劍。
很多時候墨燼齋的人感情都是隱藏的很深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甚至會以為他們是冷情的寡淡者。擔心軒墨,但是卻從沒有想過失敗的那人會是軒墨,這是屬於他們的關心方式,也是屬於他們的祝福。
墨燼齋的光陰似乎一瞬間進入了那種昏黃的古卷之中,靜默的等待仿佛帶進了墨殺和彥墨的呼吸,墨殺靜靜的站在案桌前,提筆寫字,宣紙上卻是空白的一片,心亂了,筆下無魂。彥墨來來回回的撥動著那把不知是什麼年代的算盤,已經被摸得光滑油亮的算珠上上下下的跳動著,像是彥墨此時不知道是起還是伏的心思。
“你將鬆香墨王最寵愛的那孩子交給了剛才那張子息了?張子息那人倒也是愛墨之人,但是還配不上鬆香墨之子吧?”墨殺似乎為轉移自己心裏那種奇異的感覺似的,平靜的問道,“鬆香墨王知道嗎?”
“它知道又能怎樣?”彥墨不語,他知道憑借張子息說出的味道,隻是很純淨的墨香,略帶鬆香味,其實隻需要拿出烏黑色的上等鬆香墨就可以了。但是彥墨就是要公報私仇,誰讓鬆香墨王當初讓自己聞見的是銅臭味,雖然自己確實喜歡,但是墨燼齋經久不衰的笑料他還是把這鬆香墨王給惦記上了。現在把它最寵愛的孩子想當於贈送一樣送出去,到時候它不滿意又怎樣,東西已經送出去了,說不定張子息已經將那青紫色的鬆香墨化作了一幅幅好字。
“真是一個記仇的小子。”墨殺一句點評,到時候鬆香墨王那老頭發狂,自己可是隻會袖手旁觀的。
“你是從犯。”彥墨不在搭理墨殺,手中的賬算了不下百次,竟然還沒有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啪——
虛掩的大門又一次被重重的打開,屋外的黑色像是潮水一樣湧進來。跌進墨燼齋的身影帶著一身血腥氣息,沉重的呼吸聲每一下似乎都連帶著生命一般。
“軒墨?”彥墨叫出了那個身影的名字,平緩的聲音中有著一股不確定,何曾看見過墨燼齋的人受傷這麼嚴重?何曾看見一向驕傲的軒墨這麼狼狽?
“撲克人,你再不扶住我,我就變成鬼每天半夜去找你!”說完這一句話,軒墨徹底的昏迷過去。
“誒,你這臭小子!”彥墨即使的扶住了奄奄一息的軒墨,墨色的長衫上染著軒墨的鮮血,像是一滴水融進大海,看不見便已經消失。
墨殺扔掉手中的折扇,讓彥墨將軒墨扶到自己那張專用的琉璃榻上,他的專用睡榻什麼時候成了專用的病人床了?小曼殊昏迷不醒的歸來,現在是軒墨渾身是血的歸來,下一次難道就是彥墨那小子了?墨殺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難道繼彥墨之後就是自己了嗎?自己什麼時候竟然有了詛咒自己的習慣:“彥墨,去把剛才讓你準備的療傷藥拿來,軒墨這一次傷的可不輕。”
渾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鮮血不斷的滲出,青衫染色不在滄幽。如絲柔順的黑發也因為鮮血的浸染變成了一股一股的,淩亂的貼在因為失血過多的越加蒼白的臉龐上,有著一種病態的柔美。雙手屋裏的下垂著,掌心卻緊緊的握著他拚命搶回來的東西,一顆閃著橙色光亮的小石子。
軒墨,你這麼做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