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一觸即發
曼殊看著月夜那雙即使被黑霧遮住也掩蓋不掉的，要吃人一般的眼神，忍不住顫抖的說道：“蒹……蒹葭，你……你確定你和這個月……月夜不熟？我怎麼覺得他好像在吃醋一樣！”
後半句話曼殊是一口氣說完的。原來每個人都有結巴的天賦，關鍵隻在於什麼情況下會發生。麵對月夜，曼殊將結巴的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
“曼殊，你不要亂說。我和月夜根本就沒什麼接觸，我化形後就一直呆在雲皎宮，唯一一次出任務就遇見宮旭，根本就沒和他接觸過，有關他的一切我都是聽其他族人說的。”蒹葭現在已經知道月夜驚訝的目的了，他隻是不希望自己和龍族結合，月夜和主上一樣恨著龍族。
眾神禁止的人妖相戀，但是蒹葭和宮旭是妖族和龍族，這兩個種族從上古開始就敵對，從未出現過相戀的情侶。而且傳說中妖龍相戀會遭受天劫懲罰，會喚醒沉睡中的惡魔，為世界帶來毀滅。和宮旭在一起時，也曾擔心過這個預言，但是她和宮旭相戀至今，從未發生任何不詳之事。
“那難道是月夜覺得所有妖族都是他的禁臠，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如果是雲皎宮主有這個想法倒是合理一點。”曼殊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前因後果，胡亂的猜測著。
“原來蒹葭姑娘到軍帥塚來是為了你家相公啊，我還以為是為了參拜軍帥呢。”說話的是已經將陣法開啟後，匆忙趕來的阮七。
後麵跟著半人族所有族人，人數不多，但是一路走來卻有一種天下第一的氣勢，這是一種種族的底蘊。或許月夜這次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料到半人族的所有人現在已經恢複了力量。上古能夠讓神都頭痛的種族，如今終於要再一次在世上綻放光彩。
“我現在已經沒有耐心了，你們再不交出東西，我就親自踏平軍塚，自己來取！”
“所有將士聽令，誓死捍衛軍帥塚！”文將軍軍旗一揮，鎮定的麵對妖潮的進攻。赫白衣手下沒有委曲求全的兵！
一聲令下，千裏肅殺。這便是赫白衣手下的兵嗎？
雙方都已經枕戈待旦，蓄勢待發。眼看戰火一觸即發，蒹葭的心思卻不在即將交戰的士兵身上。已經兵戎相見了，但是宮旭在哪裏？她不相信現在這樣的情況宮旭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來了。
她相信不用站在最高的瞭望台，宮旭也會看見自己。但是為什麼現在依然看不見他的身影。
“曼殊，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宮旭在哪裏？月夜既然提出要交出宮旭，宮旭就一定在軍隊中。”
“我沒見過宮旭，不知道他的模樣，即使看見了人也不知道是他啊。蒹葭，我相信宮旭現在一定在旁邊看著你，他現在不出現隻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
曼殊的話很有道理，但是蒹葭還是忍不住將視線投向茫茫大軍，期盼著能夠看見那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
黃昏漸近，天陰雲低。妖獸的嘶吼聲一直在風隕城環繞。月夜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薄暮的天地間。
“我們來到風隕城的目的是什麼？”似乎還嫌戰場的氣氛不夠，冉煥高聲問道。
“守護軍塚！”所有戰士整齊的回答。
“我們是誰手下的兵？”
“白衣軍帥！”
“有人要破壞軍帥安寧，我們應該怎麼辦？”
“誓死捍衛！”
那種千人同調，萬人同聲的呼喊，深深的震撼人心。
刀戟出鞘，利刃劃空，將士整齊一致的做出防禦之勢，連沒有智慧的妖獸也被這簡單的出征準備驚嚇住了。一時間，戰場寧靜的聽得見西風吹刮狂沙的聲音。暴風雨前的寧靜！
“啊——”萬眾無聲的時刻，沒有人會想到會用鮮血來打破寧靜。
月夜的消失沒有人注意到，但現在卻用文沛的鮮血宣布了他的出現。
兩軍對敵，將領先亡。這一戰幾乎就這樣宣布了結局。
“不！文將軍，你會沒事的。”蒹葭迅速的揮出袖刀，阻擋了月夜再一次的襲擊，扶住文沛搖搖欲墜的身體。剛才她為了尋找宮旭，忽略了月夜的消失，看著文沛脖頸中不斷冒出的鮮血，愧疚的感覺爬上心頭，如果不是她，文將軍現在就不會奄奄一息。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將文沛救活。
“蒹葭，不要太自責，這與你無關。真的，你不是說過月夜的暗殺技術很厲害嗎？那即使你剛才沒有找宮旭，我想月夜也不會失手的。”曼殊對於那個直接將蒹葭關進牢房的文沛沒有什麼感情，但是並不希望蒹葭因為一點小失誤就背上心理陰影。
月夜手下從來沒有活口，文沛將軍在掙紮幾秒後，便僵硬了四肢，隻留下一句，“我去見軍帥了……”
血腥味一點點彌散開，竟然有著一股青草的芳香夾雜其中。
而戰爭，從這一刻正式開始。
赫白衣訓練的部下，並不會像一般軍隊一樣，失去將帥就變得混亂。在文沛將軍倒下後，所有軍士都隻是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妖族大軍，恨不得馬上喝其血，嗜其骨，啖其肉！
兩軍相交，刀劍砍在那些不成形的樹妖身上，濺出無數火花，像是盛放的煙火。野獸化形的妖類，撕扯著軍士的身體，血肉飛濺。這場戰爭，是如此淒慘。
“月夜，你想殺的不是我嗎，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為什麼！”緩緩將文將軍的屍體放下，蒹葭憤怒的大吼，瞳孔中透出一種瘋狂與憎恨。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蒹葭現在的樣子，曼殊覺得好陌生，她不知道為什麼蒹葭會這麼在意文沛的生死，也不知道為什麼蒹葭會如此憤怒。
如果她知道有一種藥物，通過血液傳播，專門誘發妖族的狂躁嗜血，或許就不會有接下來的屠殺。
但是曼殊不知道，這個世界對她而言是陌生的，除了蒹葭告訴她的一切，她連觸碰都沒有真正的觸碰過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所以隻能看著蒹葭雙眼由藍變紅，看著蒹葭水袖飛舞。空氣中的水汽因為蒹葭的揮動凝結旋轉，化成一顆顆暗器，飛進廝殺中的戰場。每一滴水就奪走一條生命。
“蒹葭！蒹葭快住手！你不能這樣敵我不分啊！”曼殊著急了，終於發現了蒹葭現在的不正常。曼殊想要抱住蒹葭，阻止蒹葭繼續發狂，但是卻無力的發現自己隻能擁抱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