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白沙孤城
“王痞子，你竟然敢用一把屁錢不值的斷刀騙老子。看老子不砸了你的鐵匠鋪！”一陣劈裏啪啦的砸鐵聲，伴著路人的吆喝聲、起哄聲，構成了白沙城一道風景。
“砸的好，繼續！”
“哈哈，王痞子，還不護著你家那些爛鐵。”
“砸東西有什麼用，直接打，往死裏打。”
這些人，嬉笑著看著這場鬧劇，將那個破爛的鐵匠鋪圍的水泄不通。
“王痞子這下騙到狠人了，看看今天這個砸場子的，那可是白沙城人見人怕的惡三刀。”一位穿著一身儒布長衫，蓄著長長的胡須的中年男子看著裏麵即將鮮血橫飛的場麵感歎道。
這時候，一名滿臉黝黑，瘦瘦小小的矮個子千辛萬苦的擠進人群中，聽見中年男子的話，連忙問道：“惡三刀？為什麼叫惡三刀啊？”
“哈哈……你們聽，這瘦猴樣兒的小家夥竟然問誰是惡三刀為什麼叫惡三刀。簡直要笑死我了！”一名站得比較近的粗眉男子大笑著拍了下那瘦小男子，拍得那男子不停地咳嗽。
“趙粗眉，你還是那麼下手沒輕重啊，當心這位小兄弟被你拍死了！”中年男子將瘦猴往自己身邊一拉，免去了瘦猴被拍死的命運，“瘦猴子，你看那惡三刀臉上是不是有三道傷疤啊，那就是他和敵人拚命時留下的，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瘦猴感激的衝著中年男子笑笑，又見那惡三刀拿起鋪子裏的大刀就向王痞子劈去，大刀沉重的刀身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破空聲。“呀！要出人命了！”瘦猴忍不住叫了一聲。
“哈哈，不會出事的。”中年人很篤定的說道。果然，就在大刀即將砸爛王痞子腦袋的時候，王痞子一個不小心踩著地上的鐵棍，狼狽的摔了個跟鬥，正巧躲過了必殺之勢。
“這也行？”瘦猴不得不佩服王痞子的好運。
“是不是覺得王痞子運氣好啊？”中年男子一幅半仙狀，“想知道為什麼王痞子能正好躲過去嗎？五兩銀子就告訴你！”
“哈哈，臭算命的，我還以為你今天從良了呢，原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趙粗眉大笑著，那兩條像是毛毛蟲一樣的眉毛一抖一抖的，“瘦猴子，別理那算命的。王痞子哪裏是什麼運氣好啊，我們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如果連這也躲不過，早死了！”
“趙粗眉，你呀的又壞我好事！”中年人氣得跳腳。
看著又吵起來的的那兩人，瘦猴嘻嘻一笑：“我說兩位，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商鋪或者出租腳力的地方？”
“告訴你，小子，這白沙城就沒有我周半仙不知道的事。我還知道哪家的馬，腳力最好，最省錢，小子，十兩銀子就告訴你最全麵的消息。怎樣，想知道嗎？”周半仙極力推銷著自己的好消息，擺明了欺負這種剛到白沙城的傻貨。
瘦猴衝著周半仙嘿嘿一笑，轉過身對著趙粗眉說道：“趙大哥，你知道嗎？”
“粗眉毛，不準壞我生意！”看見瘦猴竟然不理自己，反而問趙粗眉，不禁衝著趙粗眉吼道。
“哈哈哈，臭算命的，老子今天就要壞你的生意！難得聽見一聲舒心的趙大哥！”趙粗眉衝著周半仙一挑眉，“瘦猴子，要租馬去李記馬行，那裏麵的馬都是戰場上的好馬，腳力好得很呢！”
“哈哈，謝謝趙大哥！”瘦猴也學著趙粗眉的樣子，抱拳行禮。
“姓趙的！你周爺爺跟你沒完！”周半仙眼見到手的鴨子飛了，氣的差點和趙粗眉打起來。
“看你的戲吧，臭算命的，就你那身板打得過我嗎？你看，王痞子又逃了！”周半仙順著趙粗眉的視線看去，正好看見惡三刀罵罵咧咧的拿著那把斷刀離去，而王痞子早就不見了蹤影，“真他.娘的晦氣，生意沒做成，好戲也沒看成，姓趙的，老子跟你沒完！”
周半仙和趙粗眉像大多數聚集的看客一樣，在罵罵嚷嚷的聲音中散開去，沒有人會注意那個突然出現的瘦小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潮。
李記馬行，人流如織。
“老板，把你這裏最好的馬車牽出來看看。”一位文文弱弱的書生打扮的客人走進李記，隨手將手中的寶劍往櫃台上一扔。如果不是那條從左眉骨一直貫穿到右下鄂的猙獰的傷疤，很多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任人欺辱的角色。一條傷疤增加了一種肅殺之氣！
“好的，客官稍等！”店小二的聲音高高揚起，向著店子後麵的馬廄吼道，“上等馬車一輛，牽出來溜溜咯！”
書生等了一會兒，還沒見馬車出現，不耐煩道吼道：“還做不做生意了？不做的話，我去別家了。耽誤大爺我做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客官息怒，息怒，正在打掃馬車，馬上就好！”店小二意見書生有了發怒的跡象，立馬換上一副笑臉，噠噠的馬蹄聲正好傳來，“客官，你看，您的馬車到了。”
書生繞著馬車看了半天，白沙城是戰爭補給點，在這裏有好東西，卻沒有享受的東西。書生看著那輛除了門簾是一張還算幹淨的布以外，其他什麼也沒有的馬車，點點頭，表示還算滿意：“這輛車多少錢？”
“客官，租借一月五十兩，買下來就要兩百兩！”雖然書生穿著很窮酸，但是在白沙城，沒有誰敢小瞧誰。有時候一個乞丐也可能是殺人犯，一個書生誰又敢保證他不是那種為了躲避危險隱藏身份的富人呢。
“給，兩百兩，這馬車就歸爺了。”書生的模樣，流氓的語句，痞子的氣息。
店小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銀子，嘿嘿一笑，看著駕車遠去的書生，向著角落邊的乞丐招招手：“生意來了，做不做？”
“有生意不做，你他.媽.的是白癡啊！”乞丐吐掉口中的稻草，利落的站起身，“就是剛才那小子？一看就是一傻比，李記的馬車全都是巡回使用的，不管是買還是租，爺都會把馬牽回來的。”
“還不快去，那小子身上東西不少，兩百兩眼都不眨就拿出來了。”
“李騙子，你一掌櫃扮夥計就算了，別他.媽.的胡亂指揮！”
乞丐抄起剛才所躺之地放置的彎刀，或做一道光影向著書生的馬車追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