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夢碎雲皎3
“幾番前塵魂空斷，回首千山物已非。”老欒樹看著將自己抱得緊緊的曼殊感歎道，“我讓你現在暫時擁有人類的身體，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嗎？”
曼殊看了看自己八爪魚一樣的動作，臉色微羞。不好意思的鬆開了手，但是依然不放棄的緊緊撰著一隻衣角：“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又消失了。我們找你幫忙的，你既然出現了，就是答應了哦。”
“我要是早點發現你是現在這樣，我才懶得躲！”老欒樹將手中的千年蒴果扔給站在一旁的蒹葭，“這個給你增加千年功力，你去一邊吸收吧，我有事和著丫頭談談。”
“前輩好意蒹葭心領了，但是我不能離開曼殊太遠，否則她會因為封印回到我的眼睛裏。”雖然感覺老欒樹並不會傷害曼殊，但是蒹葭還是不願讓曼殊陷入危險。
老欒樹聽見蒹葭的話，縷一縷胡須，輕輕點頭道：“果然是一隻有情有義的水妖，你放心，這丫頭來曆大得驚人，雖然她現在魂魄殘缺、記憶封存，但是我也不敢做任何傷害她的事。”
“既然這樣，蒹葭你就在這裏吸收蒴果吧，老頭，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蒹葭是我的朋友！”曼殊左搖右晃的感受著再生為人的感覺，雖然不能長久享受這種聞得到花香，摸得到世界的感覺，但是能有這一刻她也很滿足了。
“我從答應半人族主上守護玄殤開始便沒有離開過這座村子，很多事我也不清楚。你們如果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盡量回答。”
老欒樹緩緩走出那個真空地帶，四周的欒樹發現他的氣息，紛紛搖晃著樹葉，用自己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滿樹細葉沙沙響，繞樹清風徐徐歸。
“前輩，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讓葛葉拿走玄殤，我不相信任何人能夠不經過你的允許拿走玄殤。半人族主上之所以將玄殤封印在你身體中，我想不僅僅是一個寄存所，更是將你當做了除了封印以外的第二道防線。”蒹葭直接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很多事曼殊不清楚，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問。
“我當時正在修煉，靈魂離體，半人族解開封印時我沒能及時回到身體裏，等我剛剛回去，那個葛葉已經將玄殤拿到手了。我當時又發現那丫頭在你眼睛裏，所以……”說道這裏，老欒樹竟然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你的意思是，葛葉好運的在你正好不在的時候拿走了玄殤，而你因為害怕曼殊就躲起來了？”蒹葭有些不敢相信，原來巧合也可以如此驚人。
“老頭，你怕我什麼啊？我什麼力量都沒有，又沒見過你。還有你說我魂魄殘缺、記憶封存是什麼意思？”
“早知道是你，我才不會躲起來！”老欒樹有一點惱羞成怒，“我和你又不熟，我認錯了而已。你記憶殘不殘缺我倒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的魂魄似乎有點問題，但有可能是因為你是縛鬼的原因。”
“那老頭，你差點把我當誰了？竟然讓你害怕得躲起來。”
“你……我隻是曾在上古見過一隻嗜殺鬼，那場景現在想起了都覺得嚇人，而你身上有相同的氣息而已。哪裏知道你隻是一隻縛鬼。”
“前輩，現在誤會解除了，你是不是能幫我們拿回玄殤，懲治惡賊呢？”蒹葭不會忘記自己來找老欒樹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幫助自己對付葛葉。
“咳咳……”老欒樹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才說，“我可以幫你們，但是絕不可以說出我剛才說的事！”
“人要臉，樹要皮，老樹精更是要臉又要皮！”曼殊忍不住諷刺道，這老頭分明就是擔心自己玩忽職守被人發現，又害怕自己膽小躲藏之事讓人知曉。
蒹葭倒是沒有再說什麼，活得越久越珍惜生命。老欒樹的做法在她看來無可厚非。妖族中這樣為了自己的生存，放棄一切的不少。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沒有遇上危險不臨陣脫逃的那一天。
帶著欒樹精再一次走到漣紗家遺址前，現在已經隻能說是遺址了，斷壁殘垣。
或許為了增加一點自己的威信，老樹精走到陣法邊沿，看著正在拚盡全力抵抗的葛葉，假仁假義的說道：“不是你的東西就不應該貪心。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蒹葭，這人是誰？”閔歡看見蒹葭帶著一名白發老人進來，不禁感到奇怪，這個人並不是半人族族人，但是在他身上卻有一種熟悉的氣息，讓她很親近。
“玄殤的守護者之一。”蒹葭沒有過多的解釋老欒樹的身份，多說多錯，既然答應保守秘密，那就要遵守諾言。
閔歡聽見蒹葭的解釋，這才放心下來，衝著老者行禮：“守護者大人，那惡賊就交給你了。”
老欒樹點點頭，揮手抬袖間，拿出一個白玉無瑕的錦匣，然後拿出初見曼殊時刺進曼殊身體的樹枝，用瑩綠的樹火提煉出屬於曼殊的精氣。
看著老欒樹像是神棍一樣繞著那個錦匣唱唱跳跳，曼殊傳音問蒹葭這是在幹什麼。蒹葭無奈的搖搖頭，對於很多東西，她雖然比曼殊知道的多一點，但是她畢竟也才隻有一百歲，上古時期的事情，無論是巫術還是關於奇物的信息，她知道的都很少。
“玄殤歸位！”老欒樹最後一聲低吼，隻見一直在葛葉心口閃著熒光的玄殤忽的猛然變亮，化作一道金光射進錦匣內。
失去玄殤保護的葛葉在陣法下沒堅持幾下便消失在天地間。不能說葛葉不強大，能成為影子軍團的副團長，他一人絕對可以力敵千軍萬馬。隻能說他時運不濟，而半人族的陣法太厲害，或許這就是半人族傳承萬年也沒衰退的原因。
“好了，這東西物歸原主。”老欒樹將手中的錦匣交給蒹葭，“你幫她好好保管吧，希望這東西有一天能夠幫助你。”
“老頭，謝謝！你之前紮我是不是就是在為剛才的儀式做準備？”
“縛鬼丫頭，我想我真的是認錯人了，你絕對不可能是他。”老欒樹在心底補充道，因為他是永遠不會說謝謝的，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連他也消失在時間中了，“這個玉匣是半人族主上用來安置玄殤的盒子，萬年時間過去，玄殤早已將其當做了家，加上你的精氣，這才能將玄殤召回。現在我的使命已經完成，我也將離去，我們有緣再見。”
老欒樹說完化作一道清風消散在空氣中，這一次是真正的消失了。
蒹葭看著葛葉消失的地方歎息，這一次和雲皎宮是真的決裂了，那些年少的夢，已經在這一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