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林夏初穿著一身冰藍色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呆呆的看著樓下的那一抹挺拔的身影。
他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林夏初站在幽暗的色調裏,清麗的眸子卻一眨一眨的看著那個人。
她都關了燈了,就是想告訴他她已經休息了,他依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並沒有走。
算作傍晚看到他的時候到現在,他肯定什麼東西都沒吃,為什麼這麼固執?
有什麼好看的?自己明明身上還帶著傷。
似乎有著感應一般的神奇魔力,林夏初從這裏看過去,能看到路邊昏黃的燈光照出他的剪影,她卻總是感覺到他知道她就站在這裏,
冷展顏始終微揚的臉龐,那雙黑眸始終鎖定她的方向。
林夏初的心裏蔓延著一陣陣的劇烈的難以理清的情緒,這陣情緒催生藤蔓一般的疼痛,密密麻麻的席卷著心裏的每一個角落。
“轟隆隆……”
林夏初的身子一震,眼眸,眼眸立刻不安的看著天空。
本來還算清朗的夜空裏陡然升起了烏雲,夏季的天氣似乎從來都是這樣,風雨來的十分快速和毫無預兆。
林夏初低頭看過去,男人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好像與他無關。
“轟隆隆……”再次的雷聲想起,震的林夏初的心都開始亂了。
他為什麼還不走?明明……頭上還有傷不是嗎?
她咬唇,心裏越來越亂。
雨,終於還是下了下來,從淅淅瀝瀝變得越來越大。
林夏初臉色已經變了,她就這麼看著冷展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任由雨水拍打,姿勢仍然一點都沒變。
林夏初從原先的複雜,到了現在微微惱怒的握緊雙拳,這個男人是不是神經病?這麼大的雨就不能回去明天再來嗎?她就想要幾天的時間冷靜一下怎麼了?他還不放過她?
現在是怎樣?料定了她沒睡,博同情是不是?
想都不要想她會心軟!
怎麼都不會!
林夏初指甲都微微刺了掌心,咬唇死死的瞪著那個依然一動不動的身影。
就像個雕塑!
時間,過了好幾分鍾……
林夏初看著那個明顯都已經成了雨人的男人,她心裏甚至在猜測,他是不是就這麼打算站一夜?
心裏的慌亂和惱怒胡亂的來回亂竄,讓她已經開始不再淡定!
“啪!”的一聲,她憤怒的打開門!直接打開玻璃!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電話在瞬間被接通了,冷展顏低沉嘶啞但是明顯帶著驚喜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初兒。”
隻這兩個字,沒有說再多。
也隻是這兩個字,另林夏初瞬間淚盈於睫。
她失控的對著電話大喊:“冷展顏你是不是有病?對!你就是有病,你頭上不是還有傷嗎?你為什麼不回去休息,你以為你這樣裝可憐我就會原諒你,告訴你,不會!你就是被雷劈到,我也不會原諒你!”
越說越失控,林夏初的聲音已經帶著哽咽:“你欺負我,這麼長時間以來,你一直在欺負我,我不可能原諒你!”
電話那端隻有雨聲瀝瀝,然後林夏初的耳朵裏隻是聽見一個輕輕的:“嗯。”
林夏初一口氣堵在胸口裏,不知道怎麼發出來,她隻知道她現在很生氣,特別生氣。
她眼眶都濕了!死死的咬住唇,瞪著樓下的身影。
電話裏就這一個字嗯字之後就沒有然後了。
可是沒有掛斷,他依然靜默的在聽,那個樣子就好像她無論怎麼罵他,怎麼凶狠的咒他,他都隻會靜靜的聽著,受著。
林夏初真的想這麼做,可是她能想到的所有惡毒的話語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跑不出來!
電話在僵持著,隻有雨聲不斷的衝刷著兩邊的聲音。
似乎又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終於緩緩低啞開口:“早點睡……我就在這裏。”
頓了頓,他繼續道:“隻有在這裏,我才可以安心。”
林夏初咬唇,被他氣得直接掛掉了電話,負氣的直接關了燈!
淋就淋吧,這男人要找虐就讓他找去!
他這麼能耐就臨到明天早上!
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夏初躺倒在自己的床上,蒙上被子,打死也不要去看他了。
“轟!!”雷聲猛烈的轟鳴,讓林夏初的身子一震!
她緩緩的掀開被子,看向窗外,電閃雷鳴。
這雨,真的會下一夜。
也真的是越下越大的跡象。
這男人頭上還有傷,傷口感染的話……
他到底要躺多少次醫院?
太多劇烈的情緒在心裏來回碰撞,讓林夏初頭疼欲裂,每拖一秒,就覺得越加淩亂!
她狠狠的錘著被子:“冷展顏!你就是個混蛋!”
冷展顏站在樓下,雨水不斷的洗刷在他的身上,他低眸,雨水甚至透過睫毛低落下來,可他的眸色依然漆黑無底,如同湖泊一樣變得寂清。
跟之前對待初兒相比,這點雨又算得了什麼?
她想起來了,想起了一切,可是卻沒有直接跑掉,他就應該謝天謝地。
當他知道夏初還是回到了這個家裏,把自己悶在家裏時,他的心裏就蔓延起了無比的疼痛。
他的初兒啊……終究是那個柔軟善良的林夏初。
她沒有逃離他,他就真的覺得已經是最好的消息。
冷展顏內心分明,抬起頭的時候,就這麼驀然的看到了站在樓道裏的女人。
她一身冰藍色的睡袍外麵隻是加了一個外套,長長的絲緞秀發披肩,看起來纖細又嬌小,她定定的站在那裏看他,那個模樣讓他的胸腔內頓時狠狠一震。
“初兒……”他嘶啞的開口,可是很快被雨聲埋沒。
林夏初站在那裏,嘴唇輕啟,似乎說了什麼,他聽不真切,也許,她就是過來看看他,沒關係,已經足夠了。
看到冷展顏絲毫沒動的模樣,林夏初惱怒的咬唇,捏緊了手,重複著剛才話猛地大喊出聲:“我說你還不過來!!難道等我去請你嗎??”
“……”
冷展顏頓在那裏,看著女人幾乎可以算得上是氣急敗壞的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