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展顏的嗓音明顯帶著忍耐,呼吸粗重,林夏初甚至可以看見細密的汗水從他的額頭滲出。
她臉頰燙紅,男人的隱忍和明顯難受的模樣,讓她的心裏好心疼。
她輕咬著紅唇遲疑再三,還是小小聲的開口:“人家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八歲了……”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冷展顏黑眸更深,長指慵懶的劃過林夏初的麵容凝脂,性感的薄唇邪笑的上揚,說話的話語更是低沉磁性的不可救藥,仿佛是歎息一般的開口:“十八歲的小女孩……”
他低低輕語,嗓音好聽的就如同吟一句詩。
林夏初耳朵都感覺到了陣陣的酥麻。
然而,冷展顏隻是抱著她的身子一轉,讓她安穩如斯的依偎在自己的懷裏,沒有壓著她。
他的大手寵溺的撫摸著林夏初的柔亮長發,輕柔開口:“初兒,我會等你,等你心甘情願的認準我,確定跟著我一輩子,一旦確定,就由不得你逃開了……”
林夏初心間狂跳,想表明心意,卻被男人的指尖一點:“噓,你要想清楚,因為……我們冷家的人從來都是從一而終的人,並不輕易動情,但是一旦動了,那麼就一輩子都不會變,就如同我的父親,這或許是遺傳的天性,所以,你要想好,一旦確定是我,我就不會放開了,一生一世都不會,任何人膽敢在碰你一根手指,我都會視同為搶。”
冷展顏霸道又專製的宣誓,林夏初心裏一陣陣漫天席地的波瀾,她沒有絲毫感覺這男人的獨裁,反而被他這短短的幾句話徹底的迷了心,失了魂。
27歲的林夏初站在夢境裏看著床榻上這曖昧浪漫的一對,卻濃濃的擰緊秀眉,為什麼,她偏偏不記得這些畫麵,這明明就是17歲的她不是嗎?
現在,她就如同一個局外場,看一場山盟海誓的愛情電影。
那麼,後來呢?這部電影的後來呢?
林夏初很好奇。
夢境外似乎有些幹擾,她被影響的幾欲醒來,可是她固執的閉上眼睛,她想知道後來,想知道那麼恩愛的兩個人的後來。
最終,夢境終究給她一個後來。
那是寒風呼嘯的嚴冬晚上,在一座房子外,她緊緊的抱著繈褓裏的寶寶被家人趕出家門,就如同攆一隻另人嫌惡的流浪狗。
她跪在地上,父親厭惡的掃向她:“家裏供你吃供你喝,你不好好讀書跑去跟野男人胡搞,還有了野種,你這個敗壞門風的東西,懷孕了不但不弄死這個野種你還堅持要生下來,你看看左鄰右舍哪家不在看我們林家的笑話,我林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現在你尋死覓活的把這孩子生下來了,你不好好坐月子,竟然還勾引你姐姐的男朋友?林夏初,你到底要不要臉!”
林夏初隻穿著坐月子的單薄睡衣就被趕了出來,此刻更是凍得全身發抖,她牢牢的抱著懷裏的孩子,不讓她凍著,奮力的辯解:“我沒有勾引姐姐的男朋友!”
林薇婭抱肩站在父親的身後,笑的得意又陰險,還在不斷的煽風點火:“爸,說不定這連個野種都算不上,到現在我都沒見過那個野男人一眼,說不定這是她被強奸了所有被迫生下的孽障!”
林父這一聽,更加惱火,指著林夏初更是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之後也不顧林夏初的臉色凍得發白,冷冷扔下一句:“從今以後都不準給我踏進林家的大門!帶給這個孽障滾!”
砰的一聲,門被狠狠關上!
林夏初奮力爬起身,身子發抖,所有的委屈漫天席地的蓋上來,她不斷的敲打著門:“爸,我沒有那麼做,我從來沒有勾引過姐姐的男朋友,我沒有……”聲音已經是哽咽,大顆大顆的眼淚砸下來。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林夏初哭的更是絕望:“悠悠是無辜的,如果真的要趕我走,我走,但是能不能留下悠悠,好好照顧她。”
冷,真的太冷了,林夏初覺得自己會凍死在這個夜裏,不顧一切的想救孩子。
終於,門被打開了,林夏初臉上掛滿著眼淚,以為有了一線生機。
然而,卻是林薇婭譏笑著,狠狠的甩出來一個行李箱,她插著腰,看著林夏初冷笑:“滾出林家吧,就你這樣不要臉的賤貨,跟你同住在一個屋子裏我都覺得惡心!”
門被再次無情冷酷的關上。
林夏初癱軟在地上,絕望的看著那扇冷冰冰的門。
她手忙腳亂的爬過去,從行李箱裏拿出來幾件衣服,把悠悠裹的更厚一點,生怕她凍著。
悠悠還沒滿月,可是卻乖巧的另人心疼,她沒哭沒鬧,看著她的眼淚,大眼睛輕眨著,一臉澄澈幹淨,甚至想要伸出嫩嫩的小手觸碰她……
看著孩子的模樣,林夏初的眼淚流的更凶。
夜深人靜,寒風凜冽的街道上,林夏初一手抱著悠悠,一手拖著行李箱,她漫無目的的走,幾乎渾身麻木。
要去哪裏,明天會怎樣,她一無所知。
她低頭,看著孩子的小小的輪廓已經跟那個男人有了幾分相像,越是如此,林夏初更是覺得悲從中來,眼淚再次毫無預警的落下來。
寂冷的街頭,她害怕又絕望。
她開口輕語,然而每一個字都潰不成提:“冷展顏,你到底在哪裏……”
27歲的林夏初在夢境外看著這一幕幕,心裏有一種龐大的悲觀,讓她難以遏製,當她完全不自知的時候就已經流下淚來,這就是後來嗎?
那麼,那個信誓旦旦的說著從一而終的男人呢?
他說過,絕對不會放手,他答應她的啊……
17歲的林夏初和27歲的林夏初兩個人都哭成了淚人。
“轟”的一聲雷鳴,赫然驚醒了林夏初。
她嚇的立刻坐起身,驚恐的看著窗外。
打雷了。
夜深,下著暴雨。
淅淅瀝瀝的暴雨聲狠狠的砸著窗外,那樣接連而至的雷鳴讓林夏初不自覺的更加縮進在被子裏。
房間裏靜謐的可怕。
她困難的喘息著,額頭上滿是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