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醫院的ICU病房,淡藍色的色調跟普通病房的白色牆麵風格不同,多多少少帶了一絲不那麼蒼白的氣息。
病床上,一個單薄的小人安靜的睡在那裏,黑色羽絨般的長睫毛在此刻陽光的照耀下投下小小的影子,纖細白皙的小手被一隻大手牢牢的握在手心裏。
男人挺拔健壯的身軀一動不動的坐在病床前,那雙黑眸攜帶著十分濃烈的情愫一瞬不瞬的望著床上的小人兒。
幾乎是一整夜的時間裏,冷昊天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天色明亮,陽光亮起。
他的另一隻手停留在蘇陌的額頭上,一下下輕輕勾勒著她的絲絲柔緞一般的黑發。
似乎過了許久許久,他麵容憔悴,黑眸裏隱隱有著水光,看著眼前蒼白的小女人,嗓音暗沉又嘶啞,攜帶著滿滿的自責:“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摔倒的,都是他的錯。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的蘇陌,濃烈的焦灼和後悔幾乎就要把他吞噬。
都是他的錯,全部都是。
昨晚那一聲清甜又糯糯的嗓音似乎還在耳邊,冷昊天,我們和好好不好嘛。
好,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生她的氣,再也不會不理她,而他們也再也不會分開了。
冷昊天,別走這麼快,等等我。
對不起,他錯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離她太遠,永遠不會在讓她追趕他。
一聲聲恍若誓言一般的承諾緩緩的從男人的唇間泄出,可是床上的女人已經十分安靜的入眠,蒼白的小臉上睡容安靜,就像一個折翼的天使。
門口,通過了透明玻璃,唐果果和夏疏影無比複雜的看著眼前的情況。
他們倆的目光裏同樣透露著濃濃的著急,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從進了重症病房開始,冷昊天就把他們一眾人關在門邊,根本不讓透明進來。
看著床邊的男人明顯憔悴的模樣,在看著床上的蘇陌,兩個女人的心裏更是五味雜陳,又是難過又是無能為力。
一旁的牆上,黑耀爵跟白佑謙兩個人站在那裏,看著兩個女人一瞬不瞬的透過玻璃看著裏麵的場景,在心裏也幽幽的歎口氣。
已經是上午,明顯看得出來不遠處護士們忙碌的身影,但是這個重症VIP病房的位置十分安靜,就是為了不被任何所打擾,倒是沒有任何喧囂的聲音。
隻不過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還是紛至遝來。
幾個人看過去,十分意外的竟然看到了沁蘭夫人和淩安。
除了夏疏影以外,其他人確實還不知道沁蘭夫人和蘇陌的血緣關係。
夏沁蘭十分焦急的到了病床前,嗓音更是急切:“我打電話到城堡去找蘇陌的時候才發現蘇陌來了醫院,怎麼樣,到底怎麼了?”
夏疏影略略知道手蘇陌跟沁蘭夫人的交情,急忙嗓音幹澀的解釋:“夫人,蘇陌她……有凝血障礙,昨晚後腦外傷出血,搶救了幾個小時,血已經止住了,現在正在觀察。”
凝血……障礙?這短短的四個字讓夏沁蘭渾身都明顯的晃了晃,臉色瞬間慘白。
“夫人,您冷靜一點。”知道情況的淩安急忙扶住了她。
夏沁蘭的眼底卻在瞬間蒙上了濕意,她怎麼都不會想到……蘇陌竟然會……
她怎麼都想不到蘇陌竟然會遺傳自己的這個病症。
“我要進去!”夏沁蘭立刻推門而入,夏疏影和唐果果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阻攔。
打開門的時候,淩安安靜的退出的門外,並且關上了門。
夏沁蘭一步步的走進,幾乎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床上蒼白的女兒,她腳步帶著徐晃,臉色愈發的蒼白。
“對不起,夫人,蘇陌是在追趕我的過程裏摔倒,是我的問題。”冷昊天幹澀嘶啞的嗓音響起。
夏沁蘭到了跟前,看著安靜昏迷的蘇陌,嘴唇都在不可抑製的顫抖著,她的指甲刺進了掌心,一邊顫抖的開口:“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5歲就離開了她,這麼多年對這個女兒沒有負起一點的責任,可是自己的病竟然遺傳給了她……”
夏沁蘭看著蘇陌,心裏一陣陣的宛若將她的心髒淩遲一般的劇痛,她身形微晃,幾乎站不住。
病房外,夏疏影看著不明所以的三個人低低的開口道:“沁蘭夫人……是蘇陌的親生母親。”
三個人頓時呆住了。
夏疏影跟淩安互視了一眼,知道這裏的人全部是核心的幾個人,沒有隱瞞的必要。
唐果果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屋內,看著沁蘭夫人傷心的模樣,一邊開口:“怎麼會……蘇陌知道嗎?”
夏疏影搖搖頭。
唐果果有些失控:“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們這樣對蘇陌公平嗎,明明親生母親就在身旁,可是卻沒辦法相認。”
夏疏影看向唐果果:“果果,你應該知道蘇陌的身世,她對她的母親並沒有好感,甚至抵觸,沁蘭夫人的方法是對的,可以循序漸進的讓蘇陌接受她,你冷靜一點。”
短短的一番話,讓唐果果的身子僵住,腦海裏想起了關於蘇陌的種種,那還是在懷著雙胞胎的時候,在她的別墅裏,她幾乎一整天都會陪著蘇陌,蘇陌就是那時候會跟她講述自己童年的往事,也講述著自己那一個一樣家庭和身世。
唐果果咬唇,終於不再說話,緩緩的退在了角落裏,事不過眼底輕易的蒙上了濕意,眼眶也紅了。
蘇陌從小就命運多舛,好不容易得來不易的幸福為什麼還要經曆這麼多的波折。
白佑謙緩緩的開口:“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雖然還在危險期,但是因為凝血症初發的初期,所以應該會平安度過的,冷昊天的能力這麼強,哪怕是去全球探尋醫療機構也會幫蘇陌治好的,現在的科技已經十分發達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白佑謙的話比較平和嚴肅,嗓音低沉,卻帶著十分自然的說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