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的心裏紛亂,在夏疏影放開的時候有些手足無措。
睿睿仰頭看著大人,然後想了想,牽著妹妹的小手:“小釉跟哥哥去旁邊看電視。”
“小釉要看喜羊羊。”
“……好吧。”
黑耀爵此時還是一如既往,靜默的如同一棵樹,五官剛硬峻冷,依靠在牆邊,一襲黑色的風衣看起來冷漠傲然。
因為三年前那樣的離開,蘇陌對眼前的黑耀爵多多少少有些許的尷尬:“黑耀爵,好久不見。”
夏疏影卻淡淡笑道:“黑耀爵有話對你說。”
蘇陌有些疑惑。
黑耀爵站直身體,緩緩走近,然後看著蘇陌,口音清冷但是已經竭力減少凜冽感:“蘇陌,你最近會回S市嗎?”
“……”
黑耀爵的黑眸似乎帶著些許清冷黯然的光:“也許隻有你才可以解決,唐果果一直因為你的突然消失很自責,也一直……在責怪我沒有看好你,這三年,她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蘇陌震驚的看著黑耀爵,怎麼會?
黑耀爵的眼眸裏傳遞著某種光,蘇陌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你跟果果……”
黑耀爵黑眸幽暗,沒有多加說明什麼:“所以,也許隻有你才可以解決。”
黑耀爵在說完之後就沒有多加的停留,十分複雜的看了蘇陌一眼,然後就直接出去了。
蘇陌呆呆的看著黑耀爵的身影,夏疏影此時已經在一旁坐下,看著蘇陌,然後似笑非笑,又淡淡的開口道:“你現在知道,你的不辭而別,影響了多少人了嗎?”
蘇陌轉過身,臉色有些發白。
夏疏影卻似乎悵然的歎了一口氣:“蘇陌,你知道,這三年之間,發生了一些什麼事嗎?”
蘇陌抬眸,看著夏疏影。
夏疏影卻淡淡一笑:“我隻是覺得你有必要知道,我跟黑耀爵剛從S市來,還沒有知會冷昊天,我不清楚你跟他重逢的情況怎樣,但是按照冷昊天的性格,他是不會告訴你發生什麼的。”
蘇陌的眸光黯然,她跟冷昊天的重逢……很差。
夏疏影卻拉過蘇陌直接坐下:“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一些。”
蘇陌呆呆的看著夏疏影,可是眼眸裏卻閃過不安,她直接的知道這三年似乎並不簡單。
夏疏影的聲音平和,但是卻似乎是在歎氣:“你知不知道,你離開的那個時候,冷昊天幾乎把S市翻了一遍,機場車站都被他迫停了,可是依然找不到你,沒有任何你離開的信息。”
蘇陌突然想起來,離開的時候確實是沈清風幫她弄到的機票,沒有記錄她的個人信息。
夏疏影繼續道:“然後就是大海撈針一樣的找,S市沒有,就在全國各地,甚至國外,並不知道你去了哪裏,隻能如此毫無目的搜尋,然後,整整馬不停蹄找了一個月,才得到你的消息。”
蘇陌的身體竄過一陣陣的震動。
夏疏影卻繼續道:“最重要的是……你知道那段時間是冷昊天最危險的時候嗎?”
蘇陌不禁驟然的瞪大眼眸,仿佛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她想問些什麼,可是嘴唇顫栗,嗓音仿佛哽在了喉嚨裏。
夏疏影眼眸閃過一絲心悸,想起那段時間,還是有些感覺曆曆在目:“你可能還記得那一次,冷昊天精神異常的那一次。”
蘇陌的長睫顫動,當然記得,那時候的冷昊天已經嚇到她了。
“那麼我告訴你,那一次,不過隻是一個簡單的開始,後來的情況比那一次要嚴重好幾倍……”
“……”
“尤其是你的離開,給冷昊天造成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他一蹶不振,幾乎想放棄自己,那一段時間,冷昊天的狀況隻有四個字就可以概括,那就是……生不如死。”
蘇陌的身子明顯的晃了晃,臉色愈發的白。
夏疏影深長的歎口氣:“至於他怎麼撐過來的,你如果去看看他的手臂,也許就可以明白了。”
“……”
夏疏影的表情悵然又不忍:“蘇陌,我跟昊天認識多年,你是他唯一愛上的女人,雙重人格症的結果並不是一定可以治愈,尤其是冷昊天這麼多年的病症,所以才更加艱難,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他很有可能會精神失控,幻象,夢魘,直到最後的精神失常,也就是……會瘋。”
蘇陌臉色慘白,幾乎時難以置信的看著夏疏影。
夏疏影苦笑:“我想也許這就是他讓你離開的原因,並不想讓你看到他那番模樣,可能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希望在深愛的女人麵前露出自己崩潰的一麵。蘇陌,無論如何,我隻想說,冷昊天,在那段時間所遭遇的痛苦,真的,並不比你少。”
蘇陌的身子搖晃,幾乎撐不住,雙手用力的握緊椅手才避免自己癱軟下去,她的雙唇有些顫抖:“這幾年,為什麼不跟我說這件事情?”
夏疏影搖頭歎息:“冷昊天的命令下,誰敢打擾你,況且,昊天的病在兩年半以前才剛剛恢複,接下來就是恢複期觀察,可以說他剛剛好就直接去找你了。”
蘇陌手愈發的抖,隻覺得視線模糊了,冷昊天這三年,是如何過來的。
夏疏影站起身,看著坐在椅子上甚至有些輕微發抖的蘇陌,輕輕開口:“蘇陌,我隻希望可以幫助你一些,也希望,這些是你想知道的。”
夏疏影在說完這些,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走了過去。
留下蘇陌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那裏,她咬住泛白的唇。
她想起冷昊天那天在商場的店內跟她說的話,他說了,他說了當初是不願意傷害她才會這樣做,他明確的說了。
是她,沒有相信。
她以為,她所受的痛苦是最難熬的,她以為冷昊天說的如此輕描淡寫的話,那麼必然可以輕鬆應對。
他隻是沒有把他的痛苦帶給她而已,而她,卻把自己的痛苦,強行加在他的身上。
他兩種人格的融合,他和冷夜,也許是經曆了千辛萬苦,她沒有辦法想象人前輝煌耀眼的M.R跨國集團總裁,這三年是如何自己一個人在黑暗裏撐過來。
他生不如死,她卻不見蹤影。
重逢的那一刻,她還給了他一個耳光,一個鮮血淋漓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