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曄的聲音沉穩又恭敬,繼續道:“之前我跟您彙報過關於夜小姐的情況,裏麵有詳細說明,在夜小姐13歲之前是跟她的母親和繼父在一起。”
厲夜擎的呼吸深沉又凜冽,他藍瞳幽幽的,握著手機,沒說話。
左曄思索了下:“但是至於為什麼夜小姐會看到她的繼父如此劇烈的反應,還不清楚,但我會調查。”
厲夜擎低沉的回:“我現在回去。”
“是。”
電話掛斷,厲夜擎看著明顯還沒從盛怒裏回神的厲夜辰。
他低聲道:“他還願意接,說明他不會隱匿,不出所料,他還會有消息的。”
厲夜辰的氣焰逐漸恢複冷靜。
合理的想和判斷也明白大哥說的是對的。
他低低點頭:“好。”
剛剛的電話他也聽到了:“你去忙你的吧,我需要回我的別墅,瑤瑤在那裏。”
厲夜擎頷首:“不要在隱瞞她,林瑤瑤比其他女人要聰明,也很果敢,不會願意再接受欺騙。”
厲夜辰身軀僵了僵,到底還是點點頭。
風馳電掣的跑車在京都的街道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半山別墅。
厲夜擎修長的腿邁下車,左曄已經恭敬在門口等候:“先生。”
“醫生檢查結束了沒有?怎麼說?”
左曄聲音複雜了幾分:“醫生的檢查結果說夜小姐本來精神就非常差,又遇到了強烈刺激的東西,所以精神狀態十分堪憂,現在意識模糊,半夢半醒,看著狀態就很差。”
左曄又補充:“醫生已經嚐試開藥,具體效果他會隨時觀察。”
厲夜擎的神情沉鬱下來。
他沒有耽擱,大步走進了別墅裏。
別墅二樓的其中一間臥室裏,布置的十分奢侈又豪華的公主一般的房間裏卻靜謐無比。
厲夜擎緩慢的擰開了把手,房間裏隻有淺淺的立式台燈發出暈黃又淡淡的光芒。
床上的女孩躺在那裏,哪怕是隔著這些距離,都能看出她隱隱發抖的身子。
厲夜擎心髒一緊,立刻走上前。
本來經過海島知道的事情後她就已經是完全無法承受打擊的蒼白模樣,此刻更差。
她緊閉著眼睛,緊密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下都在微微的顫,原本的櫻花粉的紅唇此刻蒼白的沒有一絲顏色。
她精致的眉緊緊的擰著,整個人都像是陷入巨大的痛苦裏。
厲夜擎看著這樣的她,整個心都像是被藤蔓密密麻麻的絞著難受。
他想起之前的辦法,沒有遲疑,脫去了外套躺進了床榻。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身子攬進懷裏,牢牢的抱住,寬大挺拔的男人胸膛就像是無形的屏障。
他的手一遍遍的輕撫著夜輕染的發,低沉嘶啞的嗓音也徐徐響起:“沒事的,我在這裏,夜輕染,振作一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藍瞳裏迸發著幽冷的光。
她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以至於看到她的繼父這般害怕?她的童年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男人溫暖寬闊的胸膛密密的環繞著夜輕染,可是這一次他的氣息和溫度卻沒有辦法驅趕她的恐懼。
夢裏暗無天日,她赤足在滿是荊棘的恐怖懸崖邊跌跌撞撞,她無聲的想喊著厲夜擎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任何應答。
懸崖邊陰森可怖,不斷跳動著的每個畫麵裏都閃現著這些年的一幕幕。
這是夜輕染心裏最深的秘密,也是她為什麼有肢體障礙的原因。
童年,對她來說就是一場噩夢,一場再也不想回去的地獄。
13歲之前她跟母親在一起,她那個風月場搖曳生姿的母親從開始就認為她是一個累贅,四歲扔她進海裏,被完全送回後變本加厲用無數的辦法折磨她。
她整個童年都身陷地獄裏,戰戰兢兢,仿佛沒有明天似的活著。
7歲,她有了一個繼父。
當有了繼父時她的生活才勉強有所好轉,繼父會適當的鉗製母親對她的暴戾。
她以為終究是遇到了好人,對著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男人充滿感恩。
直到10歲之後那個繼父看著她露出不再是看著孩子一樣的眼神。
那個眼神裏,帶著一種猙獰和貪婪。
夜輕染那麼小可是卻也感覺知道如同是個碗裏的獵物,她繼父控製一切,得意的看著她的長成。
直到10歲那年的一次爆發,當清楚的感覺到那個繼父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都不再是善意時,夜輕染瘋狂的開始抗拒。
就像是自己控製的獵物學會的反抗,她的性格那樣傲,反抗的不管不顧,拚了命一般的敵意。
她的繼父也就是從那刻起才露出了本來的猙獰模樣。
也許因為她太小,他繼父還存著一絲保留,還妄想養她到成年再達成目的。
可是日常生活中的暴戾和可怕還是開始清楚的體現出來。
尤其她還有一個宛如沒有心的母親。
那幾年,夜輕染每一天每一天都活在最可怕的噩夢裏,尤其是後來當她繼父嗜酒之後每次回來後的暴打。
年紀很小的夜輕染不怕打,每次都是已經麻木的抹著嘴角。
她隻害怕她繼父像個惡鬼似的闖進她的房間,用他那猩紅醉眼得意的看著她,就像是看著一個作品。
他就像是等著她長大,等她長到18歲,然後……
夜輕染的恐懼一年年的增長,到後來她繼父每一個觸碰都讓她無法抑製的顫抖,失控和尖叫,像瘋了一般。
以至於再後來不僅僅是她繼父,隻要是任何異性,哪怕是觸碰一下她都害怕的全身劇烈發抖。
在今天在路上的撞見,讓本來就極度受打擊的夜輕染再次狠狠跌進了那童年一遍遍的噩夢裏。
夢裏一遍遍的場景,不斷的折磨著她。
夜輕染在夢裏的動作和反應更劇烈,甚至開始不斷的掙脫,整個人也變得狂躁。
厲夜擎看著變得明顯嚴重的夜輕染,劍眉擰的死緊,他輕拍著她的臉蛋:“醒醒,夜輕染!”
夜輕染卻更加劇烈,臉色蒼白似雪,身子不受控製的一陣陣顫栗。
她胡亂囈語著:“走開,走開,你們全部走開!”
厲夜擎整個人都格外陰暗,臉上寒意深重,嗓音也變得更加凜冽:“醒過來!夜輕染!”
可還是沒有用,夜輕染大幅度的動作很可能隨時傷了自己。
厲夜擎看著她被夢魘折磨的模樣,就像是本能,沒有絲毫遲疑的立刻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空氣在這個瞬間仿佛驟然變得靜謐。
夜輕染的動作在瞬間僵住。
然後,在幾秒後,她就像是缺水的旅人見到了水源,本能的伸出手臂圈住了男人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