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想到會見到厲夜擎,夜輕染抱著文件的手都收緊了。
她走到了醫院的走廊上,輕輕的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陌寒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陌寒低沉的嗓音傳來:“哪位?”
夜輕染急忙開口道:“是我,陌寒醫生,我……我是夜輕染,是林醫生叫我過來,說讓我給你送一些關於……盛晨羽的文件。”
電話那端靜默了兩秒,隨後陌寒低低的“嗯”了一聲,隨即淡淡道:“你把他送到三樓最裏側一間VIP病房裏,我一會兒會去那裏,到時自然看到。”
夜輕染連忙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夜輕染握著手機,在原地站了一秒剛要起步時,忽然震了震。
等一下,三樓最裏側的VIP病房……
那……
那不就是厲夜擎的病房嗎?
想到這裏夜輕染整個心髒都咯噔一下,刹那間心跳就變快了。
她緊咬著唇,低頭看著手機想打回去,可是又覺得似乎不合適。
在原地站了半晌後夜輕染隻能朝著三樓走。
整個三樓龐大的麵積隻有幾間VIP病房,無論裝飾還是布置都是一流的,充分體現了每個病房的昂貴和豪華。
走廊裏十分安靜,質量高端的地毯吸附了所有的聲音,夜輕染一小步一小步的朝著病房門口挪,心跳從踏進這個樓層開始就從未冷靜過。
她懊惱著抓著頭發,覺得現在這樣很不像自己。
不就是送個文件嗎?
如果真的怕厲夜擎,真的不想靠近他,到時候直接跑掉就好了。
按照那個男人的性格……好像也不會死纏爛打的追著她……
可是偏偏,夜輕染覺得,自己心裏的這種感覺,又不像是單純的抵觸和害怕。
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正分神想著這些事情時,驀的,厲夜擎病房的門就出現在麵前。
夜輕染驟然停下了步子,心跳也突然變得更快。
門是虛掩著的,夜輕染杵在那半天都沒鼓足勇氣開口說話。
她糾結再三才偷偷的把門推開一小條縫,順著門縫往裏麵瞅。
如果厲夜擎要是不在的話那正好,她可以把文件放下來就走。
看到的房間裏的情景似乎還真的如她所願是空空的,夜輕染心裏一喜。
可是與此同時還伴隨著一股奇怪又莫名的低落情緒。
夜輕染咬著唇,搖頭不想想著那麼多,躡手躡腳的打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裏還真的沒有人,夜輕染左右看了一圈,發現厲夜擎真的不在後,臉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垮了下來。
真的……不在阿……
夜輕染秀眉皺成了小麻花。
明明他不在是她希望的,可是現在為什麼覺得有種特別奇怪的情緒呢。
她不想想那麼多了,走到了桌子前,把手裏的文件放上了桌子。
然後,她轉身就準備離開。
就剛剛邁開步子的一瞬間,衛生間的門忽然傳來了動靜。
夜輕染周身狠狠一震,瞳孔一縮。
一抹修長挺拔的男人身影優雅又緩慢從裏麵走出來,精雕細琢的五官,明明是帶著紗布,可是走的那麼自然,完全不像失明。
夜輕染就這麼震愕的看著他,呼吸都忘了。
“來了?”厲夜擎淡淡的啟唇道。
夜輕染喉嚨裏哽著,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厲夜擎已經走到了沙發上坐好,淡淡道:“那開始吧。”
“……”
所以……
認錯了嗎?
夜輕染呼吸都放低,小心的瞧著男人的反應,整個心口都是怦然亂跳的,看著厲夜擎安穩的坐在那裏,轉身就想走。
正要邁開步子時,厲夜擎低沉的嗓音就又響起:“過來!”
夜輕染腳步沒出息的狠狠一頓。
他的聲音就像是自帶著穿透力似的,哪怕就這麼淡淡說出一句,就足以讓人本能的聽他的話。
“白醫生,再故意賣關子就沒意思了,我完全可以自己拆,不過是一個紗布的事。”
話音落下,厲夜擎的手已經開始伸手自己拆起了紗布,可是似是碰到了傷口,喉嚨裏因為疼痛低哼了一聲。
這一聲在瞬間就牽動了夜輕染的心,根本來不及她反應就已經本能走了出去。
她緊抿著唇率先一步壓住了他的手。
厲夜擎懶懶扯唇:“不賣關子了?那趕緊拆。”
夜輕染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她緊緊的看著厲夜擎眼睛的一圈紗布,還有些暗紅的血色,知道一定要極其小心的拆掉才可以,他自己一定是不方便的。
好在她之前在學習抽血時也學過簡單護理,這種簡單的紗布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她輕輕深呼吸一口氣,紅唇抿的緊緊的。
既然他認錯了人,那麼她就不要出聲好了。
為了以防他亂扯,她幫他拆完,然後再快速離開病房就可以。
沒辦法……
誰讓她……欠他呢……
不僅僅是血……
尤其是知道他是因為她帶的藥中藥之後才會跟她那樣……
夜輕染心裏的愧疚就又多了一層。
這其實也是她躲避厲夜擎的原因。
想到這裏,夜輕染沒有再遲疑,小心的伸手到厲夜擎的臉上,紗布的質感讓她指尖微顫,尤其是厲夜擎長得那樣慘絕人寰的臉就在眼前,夜輕染都覺得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反複呼吸,然後才格外認真又小心翼翼的幫他拆除著紗布。
一層一層的白色紗布緩慢揭開,厲夜擎那雙眼睛也越來越清晰。
夜輕染顫著指尖輕輕的拿掉最後一層紗布時,男人緊閉著眼瞳,長長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覆蓋在眼瞼。
哪怕是緊閉著,都仿佛是最生動的一幅畫。
夜輕染看的有些呆。
等過了兩秒後才警鍾大起的忽然想起來,小臉一慌,轉身立刻就要走。
可剛剛踏一個步子,整個身子就被男人的手臂一把攬住,一陣天旋地轉之後驟然跌坐在他腿上。
“哪兒跑?”厲夜擎低低含笑的聲音響起。
夜輕染心髒重重一撞。
厲夜擎低沉如同醇酒的聲音再次響起:“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