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對著眼前的男人咆哮，眼裏赤紅！
她從未這樣恨過一個人，從未這樣恨不得把他給咬碎生吞活剝！
蕭陌寒站在白芷的麵前，他手裏還緊緊的握著那一把槍。
剛剛被白東明栽贓的那一槍，他到了此刻才明白白東明為什麼激怒他，也明白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真不愧是老謀深算，奸詐陰險的白東明。
他知道他被冤枉，他是被白芷誤會，他知道一切，可是，他無法解釋。
解釋出任何一個字，白芷都不會聽。
她此刻就站在他麵前，那樣冰冷如刀的眼神，生生的已經把他隔絕在千裏之外。
陌寒看著這樣的她，忽然輕輕的，低低的笑了。
他藍瞳裏有著疲憊，也有些無力。
他不知道上蒼是不是懲罰他，過去幾十年，他都活在複仇裏，當終於有一個真心相愛的女人時，卻偏偏到了此番境地。
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恨意。
多麼可悲。
“嗯，可能你說的對……我是瘋子。”陌寒輕輕開口，藍瞳看著她。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話剛剛說完，白芷不遺餘力的一個耳光就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
她憤怒的全身都在發抖，當眼睛掃到陌寒手裏握著的手槍時，血液似乎在片刻衝進了腦袋裏，她赤紅著眼，一把搶過槍支，直直的對準著眼前男人！
“我告訴你，蕭陌寒，你如果再敢動白伯伯一下，我絕對，絕對會殺了你！”
陌寒的身軀狠狠一震！
別墅門口，冷風過往，除了呼嘯而過的風聲外，還有女人憤怒難以抑製的喘息。
她把他當成了最憎惡的東西，死死的盯著。
亦塵驚慌失措的奔過來，看著白小姐的槍直直的對著先生，驚呼道：“白小姐，請你冷靜！”
“給我滾開！”白芷衝著亦塵就是一陣嘶吼：“你跟你的主人不過是一丘之貉，同是敗類！”
白芷無法忘記那個視頻裏，亦塵就像是機器人，把她從房間帶到陌寒麵前，任由陌寒羞辱！
既然蕭陌寒是他的主人，那麼，他就是他殺人不眨眼一樣的同類！
白芷全身壓抑的顫抖著，對著眼前的主仆紅著眼睛吼著：“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蕭陌寒？”
越這麼說著，白芷眼裏就越紅：“我很奇怪，真的想問問你，你竟然對我那麼惡心，不想碰白家的人一下，你跟我在床上時，你是什麼感覺？”
白芷笑的有些失控，眼淚砸了下來：“是不是很隱忍負重？蕭先生？為了複仇，生生要碰一個這麼惡心的女人？”
陌寒眼底在瞬間閃過一抹色澤，很快沉寂。
原來，她知道了。
原來，這是白東明的籌劃，果然，真是一出好戲。
亦塵臉色凝肅極了，極其為難的看著眼前的情況，想開口，可是根本無從說起。
他看向先生，卻隻看著他表情沒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幽幽的，像是最沉寂的水。
陌寒真的累了。
他不願再解釋，解釋出任何一個字，眼前的女人也不會信。
他看著那個黑漆漆的槍口，忽然想著，這個時候如果真的死在白芷手裏，又有什麼不好？
他蕭陌寒一生坎坷，來這個世上，也許本來就是辛苦和錯誤。
他薄唇緊抿著，骨骼分明的手伸出，驀地一把握住白芷的手，讓她的槍口直直的對準自己的心口。
“是我做的。”
他說。
白芷整個身子都狠狠一抖。
“都是我做的。”陌寒低低開口，他輕輕笑了：“所以，你開槍吧。”
“蕭先生！”亦塵本能的低呼，整個人都繃緊著，緊張不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白芷眼瞳驟縮著，咬牙瞪著眼前的男人：“你以為我不敢！之前都有過一次，你以為現在我不敢嗎？”
她真的覺得整個神智自從遇見這個男人都經曆著折磨和考驗。
她更不明白，他為什麼做的事情要一錯再錯。
“根本不是白伯伯，也不可能是他，你為什麼不去調查？我可以用我性命擔保，根本就不是白伯伯！”
白芷嘶吼著，那種護衛的態度讓陌寒眼裏一疼。
原來，還可以更疼的。
他直視著她的雙眸，嘶啞道：“他是！”
白芷諷刺至極的真的想狂笑：“他是？從小到大唯一對我好的人，一個那樣慈愛的男人怎麼可能是？蕭陌寒，你跟白伯伯相比，才是那個卑鄙無恥，可惡至極的敗類！”
過去種種，在此刻一一蹦現，白芷真的可悲的覺得，她到底是造了何種罪孽，才在今生遇見他蕭陌寒。
她整個人都失控了，說出來的話更是直接了斷。
“在你之前種種卑鄙行為徹底曝光之後，你竟然還口口聲聲說著你想搶走我，你想得到我，那麼可以，蕭陌寒，我就給你個機會，如果你答應再也不會針對白伯伯，再也不會找他的麻煩，我就可以考慮原諒你！”
陌寒眼底掀起一陣陣的劇烈波瀾，似是一陣驚濤駭浪之後最後的潮湧。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
她一意孤行的選擇相信白東明，以此作為條件，哪怕蒼白的徹底，她根本不可能原諒他不是嗎？
她要他放棄所有家人的複仇，來答應她，放過這個罪魁禍首。
真是……
陌寒眼底閃過平靜的蒼涼。
他看向白芷，一字字開口：“並不會，白芷，你護不了他，今天如果你沒有來，那麼此刻，他隻會剩下屍體。”
“你！”白芷眼裏紅的更重，牙齒都生生要咬碎，她握著的槍幾乎就要刺進他的血肉：“蕭陌寒，你真不怕我殺了你嗎？”
陌寒低低一笑，眼裏無波無瀾：“死在你手裏，我心甘情願。”
白芷覺得此刻的心真的疼痛到了麻木。
她可悲的忽然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殺了這個她恨到了血肉的男人，兩人徹徹底底的斷的一幹二淨。
真的沒什麼不好。
白芷所有神魂似乎都魔怔了，她對視著陌寒此刻蒼涼的藍瞳，忽然真的想就這麼斬斷兩人這一世的所有糾纏。
她的手就這麼觸動到了扳機。
陌寒閉上雙眼，心裏從未有過的平靜。
像無邊的深海，像平靜又翻湧而過的前世今生。
此時此刻，他真的想結束。
恍如在噩夢裏折磨的幾十年，真的，太累了……
“白小姐！”亦塵再也不管任何，上前就要搶奪槍支！
然而在他根本還沒觸碰到槍柄時，“砰”的一聲，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