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的聲音低緩又確定，甚至青櫻感覺到他連以往的戾氣都沒有。
他全家都被帶白東明給滅門，慘烈的足以讓人一生折磨，終身難忘。
在這之前青櫻看著陌寒一路像個冷血的獸一樣將曾經參與血案的人親自手刃，他那時沒有半分留情，就連眼底都是冰冷的。
可是，這是第一次，他選擇退步。
青櫻手指始終緊掐著掌心，直直的看著他，嘶啞道：“蕭陌寒，那是白芷，你親口說過，就因為她是白東明的女兒，就是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書房窗簾沒有打開，隻有絲絲縷縷的光線透過縫隙照進來，陌寒一襲黑色睡袍，此刻坐在那裏，一種天然的冷鷙伴隨著他的神情更加明顯。
他薄唇緊抿著，眯起眸看向青櫻：“青櫻，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青櫻的身子，幾不可查的晃了晃。
她一直以來的目光從未從他身上離開過，她以為兩個人是夥伴，是親密知己，等到有一天他終於完成了複仇，放下了心結，那麼她或許可以理所應當的站在他身邊。
可是現在，他在提醒她的身份。
陌寒藍瞳淡淡幽冷，看不出絲毫感情：“你是職業殺手，更是國際頂級殺手，全球與你能夠抗衡的也就那麼幾個，大抵也就黑耀爵，鬼仇也許能跟你相提並論，這是我重用你的理由。”
青櫻眼眶驟熱酸楚，澀的發疼。
眼前的男人，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陌寒嗓音依舊沒有明顯起伏，繼續道：“我給你高出全球價格兩倍的酬勞，來讓你為我所用，所以，你就是我的屬下，這，是你的身份。”
陌寒淡冷的眸光看到了青櫻目光的不同，可是依舊沒有波瀾：“作為屬下，你所問的話已經越界，我權當從未聽過。”
每個字都帶著冷意。
隻有陌寒自己知曉，每個字都遵從本心。
他坐在這裏，經過青櫻的提醒，清楚的記得，那一幕幕虐待白芷的經過時，心裏的疼從未消散過。
他不是女人，不是發現自己心意還去自欺欺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此刻白芷在自己心裏占據的位置。
之前一段時間的那樣的複仇機器，一意孤行，以及冰冷的毫無人性的時候，他甚至陌生那時的自己。
這些改變，全都是白芷帶來的。
他沒有半點反感，反而甘之若飴。
“白東明短期內不會離開京都，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親自去盯著他出院後一舉一動，有任何動向隨時向我彙報。”
青櫻身軀僵凝在原地，垂下了眼睫，嗓音沙啞：“我以為等白東明一好，你機會絕對強勢的伺機反撲，因為你等不了滅門仇人活的太猖獗，蕭先生，您……真的變了。”
陌寒一隻長臂疏懶的放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麵，藍瞳冷然看著青櫻。
他在無聲提醒她的再次越界。
青櫻無聲又自嘲的揚唇，在靜默的兩秒後，恭敬行禮，終於開口：“是。”
……
回到臥室時，陌寒打開的門的動作都帶著幾分輕微。
臥室門悄無聲息的關上，昂貴奢侈的黑色地毯吸附了所有聲音。
從進門的那一刻起，陌寒的眸光就多了一絲柔，更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專注。
床上的白芷精致美好的如同睡美人，長發飛瀑一般絲柔灑落。
她白皙的小手臂抱著枕頭，臉蛋貼在枕頭上，凝脂般的肩膀幾分露在絲被外，海藍色絲被和床單映襯下，她此刻的模樣，美的讓人無法移開眼。
哪怕隻是這樣看著她，陌寒都覺得喉嚨發緊，一雙藍瞳驟然變得深邃起來。
前一夜那種魂銷蝕骨的感覺重新燃起，竄起感官，提醒著每一刻都是怎樣的美好。
他就這麼貪看著她的睡顏，看了好一會兒，根本移不開眼，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就這麼看上幾天幾夜都不會膩。
他嘴角始終帶著妖冶又邪氣的淡淡弧度，眸底深處帶著寵溺的光。
輕微的聲響傳來，白芷小扇子似的長睫毛驀地顫了顫。
陌寒心裏一緊，知道她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他迅速的調整著自己，還悄無聲息的輕輕深呼吸。
白芷緩慢的睜開眼睫時，精致的眼瞳裏還帶著幾分空茫，呆呆的眨了幾下。
她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這裏，睡眼惺忪的看著陌生的床，陌生的天花板，在緩慢的轉向床邊佇立的男人時，瞳孔這才猛地一縮。
白芷像是突然被解開了穴道，差點就要彈跳而起，立刻抱著絲被，火速的後退！
隻不過人剛一動，整個身子竄出來的酸痛感讓她狠狠的倒吸一口氣！
她小臉煞白，還是不管不顧的忍著疼緊貼著床角：“你……你……”
陌寒斂去了眼底那抹寵溺和眷戀，藍瞳泛了泛，獨屬於他的那種淡淡疏離又慢慢的浮現出來。
他不急不緩，帶著天然矜貴的氣質，不急不緩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我什麼？白小姐，現在發生的事情還需要我多加贅述嗎？”
白芷小身子都發了抖，被愛憐了一夜的紅唇此刻顫了顫，舌頭緊張的話捋不直：“我們……我們……”
“做了。”陌寒相當幹脆的接話。
白芷身子又是重重一震。
她眼睛瞪得溜溜圓，瞧著陌寒波瀾不驚的樣子，在覺得自己身體裏一陣陣的酸痛感，幾乎是立刻脫口而出：“蕭陌寒你！”
“白醫生，你我都應該知道所謂的醉酒大部分是不存在記憶缺失的情況，不過如果白醫生想不起來昨晚的一幕幕，我很樂意用銀針提醒，不過就是一個技術穴位的事情。”
白芷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緊絲被，清楚知道陌寒的能耐，這世上極少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況且自己在這一塊也了解的不算淺。
白芷知道……
她強製性的暫時壓製著自己不斷竄出來的震愕，努力的回想著前一夜的情況。
隻不過沒想到，她不回想還好，隻要一回想，那一幕幕就像是被突然放出來一樣，爭先恐後的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