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瑤瑤聽了霍淩傲的話臉色微微一變：“你怎麼知道？”
霍淩傲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的氣息在哪兒，精準的走進，低眸，哪怕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是如同星辰般眼睛卻像是在看著她。
“見到他了嗎？”他問。
林瑤瑤身軀微僵，緩慢搖頭，如實回答：“我從拐角下樓了，避開了他。”
霍淩傲嘴角微微掀了掀，看不出情緒，他長臂伸出，輕柔的將眼前的女人攬進懷裏。
“厲夜辰愛恨分明，我在他那裏算不上十惡不赦，所以，他不會因為我是情敵就針鋒相對，我葬身火海，他幫我找到白芷醫治我母親，也算是補償我。”
林瑤瑤聽著霍淩傲一下一下沉穩的心跳，她沒有動。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霍淩傲從來沒有越過雷池半步，除了昨晚他及時停住的索吻。
他隻是偶爾會抱著她，會揉揉她的頭，會牽著她。
霍淩傲數次救她，這次更是一樣，林瑤瑤知道自己的同情，所以沒有拒絕，她現在心裏早已是一片荒蕪，能給霍淩傲也隻能是如此。
他如果想，她甚至可以就這麼照顧他一輩子。
反正，她這一生也許就會這麼的渾渾噩噩的過。
曾經的傷太痛，現在想來都還是牽引著骨髓似的疼。
霍淩傲說的話還回蕩在耳邊，林瑤瑤聽著他說的話，心裏波瀾微微泛動。
厲夜辰幫助霍淩傲的母親，找到白芷幫她醫治，這麼做……似乎的卻是他的性格。
霍淩傲放開了懷裏的身子，對於眼前女人的不拒絕勾起唇邊，明明知道是同情，可他依然可恥的覺得幸福。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沙發上坐下。
掌心裏是女人細軟的手指，芬芳氣息似都縈繞在指尖，霍淩傲輕輕捏著，嘴角的笑帶著溫柔。
“其實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林瑤瑤看過他：“什麼？”
霍淩傲神情變得深幽下來，靜默了幾秒，然後道：“在你跳進卡爾特所在的直升機後，當時五樓的房梁上，下來了三個人。”
關於當時，關於那時候的情況，他想跟她說明，至少自己知道的，他會告訴他。
林瑤瑤表情一震。像是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還有人？”
還有人在她身後？是在保護她？
“那三個人是厲夜霆，黑耀爵，和鬼仇，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你原先身後不遠。”霍淩傲如實回答，沒有半分隱瞞。
這句話輕緩的話，讓林瑤瑤身軀僵凝。
霍淩傲感覺到了手中女人的指尖的微涼，眼底沉黯，可還是繼續開口道：“所以，我猜測，厲夜辰說的一句救民眾，或許是因為之前知情你身後有人。”
爆炸和火海的記憶還停留在腦海裏，想起那時他差一點就再也不見不到眼前這個女人時，霍淩傲的心髒還是覺得心有餘悸的疼痛。
“後來你知道了，厲夜辰在我之後衝進了火海，拚了命的救你，可我在他之前已經率先把你帶走。”
林瑤瑤每寸呼吸進了胸腔都感覺到了些許冷，她聽著霍淩傲的話，久久陷入靜默。
霍淩傲嘴角淺淺又溫柔的笑：“我跟你說這些，其實原因很簡單，你有權利知道一切，我沒有資格隱瞞，僅此而已。”
他每天小心翼翼又格外奢侈的享受她在他身邊的日子，這種從頭到尾的幸福很美好，讓人貪戀，可是並不代表，他要隱瞞真相。
他感覺到了眼前女人呼吸的艱難，也感覺到了她的身子僵凝著沒有絲毫放鬆。
霍淩傲唇邊依然帶著弧度，壓抑住自己心口如實竄起的忐忑和不安。
林瑤瑤在靜默了許久後，終於沙啞著，輕輕開口：“嗯，我知道了。”
霍淩傲神情一怔：“你知道什麼？”
林瑤瑤眼底黯淡又深幽，低低一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那天沒有厲總和其他三人，厲夜辰麵前隻有我和民眾的選擇，你覺得，他會選什麼？”
霍淩傲身軀微震，哪怕看不見，他都能感覺到林瑤瑤看著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
幾秒後，他如此回複。
林瑤瑤卻苦笑：“我覺得他不會選擇我。”
她身軀開始微抖，當爆炸前選擇的那個畫麵出現在腦海裏時，她更是覺得全身一陣陣到了骨髓的冷。
“厲夜辰是帝國長官，他於情於理都會選擇民眾，那是無數條人命，而我隻有一個人，這些我都明白，所有的道理我都懂。”
林瑤瑤笑的更加苦澀：“可是，我也僅僅是明白而已，那種被丟棄的痛楚和崩潰還是將我狠狠淹沒，我是個凡夫俗子，真的不是偉人，我拚命說服自己可是依然疼痛，依然恐懼見他。”
霍淩傲薄唇淡抿，沒有開口。
林瑤瑤眼睛酸澀，低低道：“也許我配不上他，沒有那麼寬大的胸懷來包容他，理解他，所以，無論有沒有厲總，那天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這些話說完之後，林瑤瑤的眼淚就這麼猝不及防的掉下來。
她立刻狼狽的拭去。
也許從一開始，她強上厲夜辰的那一夜開始，就是錯的。
她跟厲夜辰，就是一段孽緣。
到如今，真的痛的傷痕累累。
她是，厲夜辰也是。
空氣裏安靜下來，靜謐的聽不到任何聲響。
霍淩傲終於低啞開口：“抱歉，他是禁忌，我終究不該提他。”
林瑤瑤吸吸鼻子，強顏歡笑：“是啊，就是禁忌，是你故意惹我哭的。”
她故作歡快的站起身，率先進入廚房：“今天我來做晚餐，你這個病號就老老實實休息吧。”
霍淩傲安靜的坐在那，手指無意識的捏緊沙發椅邊。
他還有想問的話，很自私的話。
他想問她，如果真的覺得跟厲夜辰是孽緣再無可能，那麼，他呢？
他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的卑鄙。
所以他張張口，到底是沒有說出來。
不能問，不敢問。
林瑤瑤能照顧他，能在他身邊就是奢侈的每一天，他有什麼資格來得寸進尺呢？
廚房裏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
霍淩傲斂去心裏所有想法，站起身走進去：“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