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疏影臉色遲疑又糾結，看著厲夜霆，也不知道該怎麼圓了：“瑤瑤……是在……是在……”
林董緊緊的盯著夏疏影，眼裏那份沉寂變得更加絕望。
他低低嘶啞的道：“沒有在病房，對吧？”
夏疏影脊背一僵。
厲夜霆黑眸裏劇烈閃動，緊緊握拳，他知道林董應該是知道了什麼，現在這個情況，哪怕他還想奮力隱瞞，也不可能了。
想到這裏，他眼底就閃過緊張和心疼，看向他的妻子。
蘇小汐神情滿是疑惑和不解，一步步走近：“不在病房，是什麼意思？”
不是說一起隔離治療了嗎？所以她才一直忍著沒有看她。
林董像是搖搖欲墜，在徹底證實了之後，絕望鋪天蓋地。
“我找到了當時進行夜辰手術的所有工作人員，他們說，從來沒有見過瑤瑤在這裏……”
蘇小汐瞳仁驀地瞪大。
“在這之前，我去了軍區，當時廢棄樓爆炸，所有參與救援的人都告訴我……隻救出了夜辰一個人……”
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麼炸開了，蘇小汐臉色死白。
林董更是似乎站都站不住了，來醫院他抱著最後的一絲可能性，可是現在，這絲可能性卻灰飛煙滅。
他赤紅的眼裏滑下眼淚，一字字蒼白無力道：“我女兒……是葬身在了那場爆炸……是嗎？”
夏疏影眼眶驀地紅了紅，緊咬著唇，一言不發。
厲夜霆也沒說一個字，眼底複雜翻湧，已經起身走到了全身僵硬的蘇小汐身邊。
空氣安靜的可怕，卻足以說明說的是事實。
厲老爺子和厲董夫婦也完全驚駭住了。
他們三個人臉色發白，緩慢的看向病床上依然在昏迷的厲夜辰。
“瑤瑤……瑤瑤死了？”衛沁蘭臉色白的厲害，嗓音都在顫抖。
這清晰的幾個字卻像是終於壓垮了林董，他頹然癱軟在地。
一滴滴眼淚狠狠砸在地上，林董覺得世界都像是徹底塌了。
“我就那麼一個女兒……我隻有她了……”
“她怎麼能就留她父親一個人在世上……”
一字字低低的，卻每個字都仿佛泣血。
蘇小汐就像是一個雕塑，整個人都石化了，像是完全處在這麼重的驚駭裏無法回神。
她臉色慘白，緩慢的看向厲夜霆，一字字問：“瑤瑤……瑤瑤……死了？”
厲夜霆眼底沉黯，嗓音沙啞又凝重：“……嗯。”
轟的一聲，那陣響聲在腦海裏炸的更劇烈！讓蘇小汐甚至頃刻間搖搖欲墜！
腦子裏像是電影回放一般的不斷出現著瑤瑤的身影，她歡快的模樣，活潑靈動的笑，還有永遠陪在她身邊時那樣耀目澄淨的雙眼……
畫麵定格，蘇小汐覺得心口刹那沉進了懸崖。
她眼前一黑，身子立刻軟綿綿的倒了下來。
“汐汐！”厲夜霆嘶啞喊出聲，一把接住了她。
……
三天。
厲夜辰再次昏迷了三天。
三天後，他緩慢的睜開眼睛時，一個身影站在他的麵前。
“夜辰。”將軍神情嚴肅：“醒了嗎？身體感覺怎麼樣？”
厲夜辰整個世界一片空茫，當意識逐漸回歸又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絕望。
他嘴唇幹涸的沒有一絲血色，臉色更是白的像是雪一般毫無生機。
他看著白白的天花板一個點，一動不動。
“夜辰。”將軍臉色更加凝重，清楚的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
“林小姐的事，我很抱歉。”
作為帝國軍區最高長官，將軍知道自己有主要責任，如果一開始夜辰經過九死一生時，他阻止他，甚至嚴格命令他不準再參與，那麼現在一切或許是另一番模樣。
是他為了帝國自私了，卡爾特狡猾無比，之前死過那麼多人就足以證明他的暴戾和殘忍。
這個帝國，隻有厲夜辰能將他繩之於法！
在卡爾特死無全屍之後，他立刻向A國遞交了厲夜辰所有掌握的卡爾特的罪證，將他的作惡公告天下，他的罪行殘忍和令人發指現在全球皆知！
如果真有地獄，那麼他的靈魂應該足夠跌進十八層地獄！
將軍的眼裏複雜又凝肅，看著此刻的厲夜辰，再次道歉：“對不起。”
現在所有的音頻和當時的經過還在網絡不斷盛傳，每個人都對厲夜辰無比崇敬，視他為英雄。
將軍一字字凝肅道：“夜辰，我代表帝國軍區感激你，在那樣的生死關頭，你選擇的大批的群眾，那畢竟是無數條人命……”
話音落下時，厲夜辰的眼裏死寂的光變成了深海一般的洶湧。
腦海裏，那個女人全身被折磨的鮮血淋漓，她蒼白的模樣，搖搖欲墜的身子，單薄像是一片落葉……
尤其是她看著他的那種眼神，是鋪天蓋地的疼痛和絕望。
“厲夜辰，如果有下輩子，那麼，希望不會在遇見你。”
這一句話，她是該多麼泣血的疼痛一字字的說出。
此刻，每個字都像是轉變成了一把刀狠狠紮進厲夜辰的心髒。
鮮血淋漓，每個刀都將他推入漫無邊際的煉獄。
他閉起眼，猩紅的眼裏霧氣翻騰，眼淚就這麼狠狠落下。
“我不是什麼英雄……也沒有那麼寬大的胸懷……將軍，我之所以選擇救民眾，是因為我看到黑耀爵在她身後……我知道……他和大哥會保護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女人那樣疼痛的受傷和絕望變成了鮮血淋淋的意外。
將軍神情依然凝重，具體的營救過程他也明白，更知道，在那樣的情況下，厲夜辰是經曆怎樣的壓力和痛楚。
他不再多說，沙啞道：“你至少要好好休養一個月的時間，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一切，需要等他好了之後才能再說。
厲夜辰緊閉著眼，像是哪怕僅僅的睜開眼都是需要費盡力氣。
他身軀徹頭徹頭的冷，感覺每一寸都不是自己的。
就連每一次都呼吸，都狠狠的撕扯心髒。
將軍自責的更深，知道就是因為這次的任務，所以才讓他跟深愛的女人天人永隔。
他轉身，安靜又靜默無聲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