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起,通過空曠的海麵的肆意綿延,白色病號服隨風飄揚,讓林瑤瑤看上去就如同一隻白蝴蝶,搖搖欲墜。
她如同絲綢般的長發隨風起舞,更增添這個夜裏的淒美。
一雙空芒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暗夜下波光粼粼的海麵,在此時此刻,她半分不覺得恐懼,隻是安心。
要去找他的安心。
想著很快就可以見到他,看到他,她心裏隻有寧靜的幸福,她會牢牢抱住他的,再也不會放開。
林瑤瑤唇邊揚起一抹淒豔笑意,閉起眼睛,纖細的腳踝一步步離開腳下石台,慢慢跨向海麵……
單薄的身子已經懸空,隻要再一步,立刻就會如同斷翼的蝴蝶般頹然飄落。
正當她要跨出那一步的同時,忽然的,一陣強烈的刺眼車燈驟然襲來。
隨後就是車輛引擎聲停下的聲音。
林瑤瑤赫然睜開眼,瞳孔微縮。
心裏閃過一抹沉寂的亂,是小汐她們找來了麼?
如果是這樣,她就算跳下去,也會立刻被救上來。
正就是此時,空氣裏傳來了清脆男性皮鞋的腳步聲。
林瑤瑤身處的位置讓她幾乎被黑暗完全吞噬,對方根本看不到她,但是經由亮眼的車燈照亮下,她卻清楚的看到站在橋邊的那個男人!
他麵對著海麵,身後的屬下低眉順眼,恭敬佇立。
當那個男人的模樣清楚的映進林瑤瑤的視線時,她身體瞬間憤怒和嗜血的全身發抖!
霍淩傲!
他像是地獄詭魅似的黑色身影就這麼站在那裏,陰鬱的臉色一半遮掩在黑暗裏,看起來更加冷森。
林瑤瑤死死的盯著霍淩傲,如果她現在手裏有把槍,她會毫不猶豫射穿他的心髒。
就像是空氣裏的風都變得更加寒涼,霍淩傲清冷的嗓音在夜幕下清晰回蕩。
“厲夜辰確定在這裏死了?沒耍別的花招?”
他身後的人恭敬的回答:“是的,主人,ME總裁厲夜霆親自打撈,撈上來的屍體已經因為爆炸,徹底燒焦,麵目全非,軍區當場啟用DNA檢測,確定是厲夜辰本人。”
聲音恭敬冷淡,平鋪直敘:“現在屍體已經運往京都,明天舉行追悼會。”
霍淩傲微微頷首,一雙冷森黑眸看向翻湧的海麵,嘴角勾起冰寒弧度,過了幾秒,冷冷的蹦出四個字。
“死有餘辜。”
林瑤瑤呼吸狠狠一窒,指甲都深深刺進了掌心,恨不得把牙齒咬碎!
死有餘辜?
厲夜辰為了她,為了整個帝國鏟除頭號通緝犯獻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偉岸和孤傲是他這種黑道肮髒的人渣可以評價的嗎?
他不配!
林瑤瑤全身因為憤怒抖的更厲害,眼睛裏像是淬冰,可是死死咬牙忍住,現在霍淩傲身後有屬下,她就算不顧一切也隻會自取其辱!
幾個人還站在岸邊,霍淩傲眯眼看著厲夜辰喪命的海麵似乎尤為滿意。
“厲夜辰,這是你活該,明明知道黑道足以隻手遮天,可是你還是單槍匹馬闖進來,這個結果,你早該料到!”
霍淩傲繼續冷笑:“隻可惜連死都沒有完屍,而我,你一向嫉惡如仇不屑的黑道,現在會繼續跟卡爾特合作,會繼續縱橫在全球黑市,我隻會越來越強,你的死倒是換回了我的飛黃騰達!”
像是終於達到自己的目的,霍淩傲笑的更加猖狂得意,他掃向海麵,眼裏充滿冷酷和囂張。
他就這麼站立一會兒之後,才緩緩偏頭,清冷問出一句。
“厲夜辰的女人,林瑤瑤現在在哪兒?”
屬下立刻彙報。
“回主人,林瑤瑤一直在A國醫院VIP病房,厲夜霆派保鏢24小時保護。”
屬下的話語頓了頓,有些遲疑,似乎認為主人視厲夜辰為眼中釘,也同樣對厲夜辰的女人是如此,他頓了頓恭敬提醒:“如果主人想要一並解決那個林瑤瑤,現在……似乎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霍淩傲的眼神在瞬間變得陰鷙至極,他冷傲的身軀轉身,一腳狠狠碾在屬下的膝蓋!
“哢擦!”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傳來!屬下立刻跪倒在地!咬牙痛苦哼出聲!
霍淩傲一字字冷如冰霜:“誰說我要殺她?”
屬下戰戰兢兢,瞬間不敢說一個字。
霍淩傲冷眼眯起,似乎餘怒未消,又過了幾秒後才冷聲問:“她傷情如何?”
屬下哪敢耽擱,忍著劇痛立刻回答:“林小姐她……並無大礙……”
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霍淩傲的神情才似乎有隱約的舒緩,可還是寒涼,他眯起眼,這才冷哼一聲,隨後抬腿跨上車。
屬下立刻爬起來,跟另外幾個狼狽跟上,不敢絲毫怠慢。
車輛啟動,引擎聲起,帶著絕塵的汽車尾氣,迅速離開。
而林瑤瑤,她依然站在橋的最邊緣,一雙眼瞳像是帶著世上最寒涼的冰,冷冷,死死的盯著車輛離開的方向。
空氣裏重新恢複了死一般的靜謐。
夜風吹過,掀起一陣陣的呼嘯風聲,也掀起林瑤瑤單薄的衣衫。
她就這麼保持著姿勢,很久很久,一動不動。
車輛引擎聲再次傳來,車剛剛停下,一抹嬌小的身影就跌跌撞撞的跑下車,沙啞的嗓音帶著那麼重的焦急。
“瑤瑤……瑤瑤你在哪兒?”
蘇小汐臉色雪白,慌亂的四處找尋,腳步踉蹌,剛走幾步就狠狠摔倒。
一抹挺拔的男人身影先一步撈住了她的身子,沒讓她摔疼。
厲夜霆眉眼之間如同獵鷹一般的冷鷙,立刻掃向淩風:“找。”
“是,少爺!”
淩風一揮手,所有的保鏢立刻打開微型手電,迅速開始找尋。
不出半分鍾,淩風就立刻出聲:“林小姐……”
蘇小汐心髒狠狠一震,跌跌撞撞的立刻朝著淩風奔過去。
夜色下,林瑤瑤蒼白的如同白蝴蝶一般單薄身影就這麼站在半米高的柵欄外,隨風輕搖,像是隨時就要站不穩立刻掉下去。
“瑤瑤!”蘇小汐尖喊出聲,臉色更白,她在瞬間被嚇的心驚膽戰,聲音都在打顫:“你在幹什麼?”
她就這麼危險的站在那裏,就像是隨時隨地都像是斷線的風箏,陡然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