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辰桀驁又邪氣的話還不斷回蕩在耳邊，林瑤瑤還有怔愣著，一時分不清他是故意諷刺還是其他。
畢竟，她和他之間的相處，都是相殺的時候居多。
兩個人就像是刺蝟一般的互紮，好像誰也不服輸。
這次，如果不是他幫她這樣直接了當的擋了一槍，那麼也許在A國她跟他的初遇還是火花亂濺。
門口沒有離開的聲音，林瑤瑤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這個恭敬低沉的聲音有些耳熟。
果然，聲音再次透過門傳過來，明顯壓低：“我剛剛在包房裏發現您始終盯著一個女服務生，我似乎也覺得眼熟，她是……林小姐嗎？”
林瑤瑤心頭一撞，水霧一樣分明的眼瞳撞進眼前男人牢牢望向她的深眸之中。
他早就看到她了？為什麼她沒發現？
厲夜辰寒澈漆黑的目光裏，此刻因為屬下的話，泛起幾不可查的漣漪。
“嗯，她在我身邊。”
他淡淡回應。
林瑤瑤的心裏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明顯一震，四肢百骸都傳來一種悸動。
屬下明白了，立刻回答：“好的，我會盡量拖延老大那邊的時間，洛哥可以跟林小姐好好敘舊。”
這句話說完，腳步離開了。
林瑤瑤這下才突然想起，這個人是厲夜辰之前的副官，看樣子是跟他一起臥底來了。
厲夜辰的唇緩緩的，玩味的勾起，修長的手指撥開眼前女人驚慌落至臉頰一縷發。
“敘舊？林小姐恐怕跟我沒有太多話要跟我說，我猜的對嗎？”
林瑤瑤到了此刻在從這突然的事情中徹底回神，她看著厲夜辰，眼瞳裏慢慢的閃爍著一抹朦朧的光澤。
她喉嚨還是幹澀著，仿佛說話艱難。
最重要的是，她跟厲夜辰在京都時就仿佛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而到了A國，他幫她果斷的擋了一槍之後，她還巴巴的來找他。
按照他的性格，似乎一定會奚落和嘲諷。
她抿抿唇，似乎本能的回避著他的視線，目光緩緩向下，看向他的心口。
“你的傷……怎麼樣了？”她終於還是低低的問出聲，作為她的第一句話。
厲夜辰微微挑眉：“看來，還真是來看看我死沒死的？”
林瑤瑤心裏一堵，他就是這麼理解她的是嗎？
她剛想開口，男人的聲音就傳來：“真的關心的話就自己看。”
林瑤瑤錯愕一怔，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他眼底閃爍著灼灼亮光，分不出是真話還是玩笑。
她心裏打鼓，本來她就是為了他這個事情而來，沒必要退縮。
在厲夜辰話音落下之後，她似乎鬼使神差的真的迷了心，直接抬手，開始解著他的黑色襯衫紐扣。
她咬著唇，手指微顫，可還是沒有放棄。
眼前的男人還緊緊的壓著她，身軀如同銅牆鐵壁，動都不動。
他們還貼合在一起，那麼近，像是他惡劣的故意為之。
林瑤瑤沒有掙脫，也不管。
當紐扣解開了第三顆之後，厲夜辰的古銅色的皮膚緩緩的展示出來，卻根本看不到原本的樣子。
白色的紗布從來他身後一直包紮到身前，牢牢覆蓋住傷口，而在心口的位置還有隱約的血色緩緩的透露出來。
那是當時的槍傷。
林瑤瑤瞳孔一縮，緊緊的盯著。
“距離心髒半寸，所以沒有致命，死不了。”厲夜辰緩緩啟唇，仿佛雲淡風輕。
林瑤瑤心裏被仿佛被狠狠揉了一把，因為他這麼輕淡的口吻。
她記得蘇小汐跟她說的，疏影在見到他傷口時第一句話就是他就是在玩命。
那麼重要的足以一槍斃命的位置，他哪怕估算的再精確還有太大的風險，陌寒更是說了倘若不是他身上帶著真的幾乎起死回生的藥，還有他跟疏影的聯合醫療技術，他很難保命。
可是這一切到了這個男人這裏隻有三個字。
死不了。
林瑤瑤真的覺得自己似乎真的不懂厲夜辰。
這樣層層紗布下的傷口她碰都敢碰一下，手指隨即又把他係好。
一邊係著，手指一邊的抖，哪怕她想忍住，眼底還是有著重重水潤霧氣。
厲夜辰劍眉皺起：“哭什麼？”
林瑤瑤拚命的壓抑下來，沒有跟他對視，當時的所有場景曆曆在目，讓她哪怕事隔好幾日依然心有餘悸。
那麼的血腥，那麼的殘酷。
還有這個男人開槍時，那麼的果決。
“你為什麼救我？我以為按照我們的關係，你會希望我死在那。”林瑤瑤聲音沙啞，還是問了出來。
厲夜辰眉宇間皺的更明顯，心裏升起一股明顯的堵塞。
在她心裏，他就這麼的恨她入骨嗎？恨不得她死那？虧她想得出來。
他薄唇抿緊，聲音更涼了幾分：“你是帝國公民，哪怕是隻是一個普通人，按照我的身份，我也要去救，這個答案林小姐滿意嗎？”
她既然這麼想，他就成全她，按照她的話說。
林瑤瑤聽出了他口氣裏的冷意，可是又不知道他的口氣為什麼會突然不好。
她跟厲夜辰的關係好像如履薄冰一般的脆弱，這樣說下去，或許又是不歡而散。
她終於開始掙脫：“放開我。”
想到兩個人又要像個刺蝟似的，她心裏就覺得一種難以自製的壓抑和難受。
厲夜辰挺拔的身軀壓著她，看著她的反應，似乎察覺她要走。
他現在在執行任務，她馬上要回京都。
這樣看，似乎沒什麼不對。
他身軀微動，臉色清冷，確實打算放開她。
剛剛退開的前一秒，耳朵裏，忽然的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他周身一頓，黑眸一閃，轉瞬之後，不僅沒放開，反而身軀立刻覆蓋，把她更加緊緊的壓製在門上。
“你……”林瑤瑤瞪大眼看他。
他不是剛剛的淺淺壓製，而是變成了狠狠壓製，兩人從上到下緊緊的貼合在一起，她甚至清晰的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以及清晰的肌肉線條。
厲夜辰低眸，把頭悶進她的頸窩，低低的嗓音傳進她的耳中：“不好意思，暫時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