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輕輕的，帶著眼淚落下來，在厲夜辰的心裏，卻像是狠狠的捅了一刀。
他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
眼前都是這張哀傷的臉龐，他哪怕再疼，卻無法說出一個字。
能說什麼呢，哪怕是有著重來一次的選擇，他還是會這麼做。
他是軍人，受命臥底，沒有比真正實戰的做，更讓人說服，對方老奸巨猾，是全球通緝數年的要犯，反偵察手段一流，真是隻是假意的做戲就可以蒙騙過他嗎？
這是最好的辦法，從他在這個會所見到林瑤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隻有這個辦法。
他真的想要她，隻想要她一個，隻有如此，這場戲才能完美無瑕的騙過對方，騙過所有人。
昨夜那樣迷幻的場景裏，醉的又何止是林瑤瑤一個人？
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是他那時那刻真心要說的。
這一切，這個女人不必知道。
就算知道，她一樣不會原諒。
厲夜辰的薄唇仿佛抿成了一條線，他就這麼看著林瑤瑤就這樣說完這句，仿佛再也不想看他一眼，直接出門。
那個身影跌撞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厲夜辰低啞的嗓音領先他的思緒率先的說了出來：“契約結束了。”
“……”
林瑤瑤腳步跌撞明顯。
厲夜辰低低的，直視著她的背影，繼續開口：“我接下來，要去A國的進行任務，時間待定，可能一個月，可能兩個月，林小姐這一回真的並不虧，做了這次，抵消了所有，沒有下次了。”
這句話說完之後，厲夜辰就看到了林瑤瑤驟然停頓的腳步。
他知道，他又傷到她了。
厲夜辰幾乎是從心裏深處，諷刺又低低的苦笑了。
他為什麼是這個德行？為什麼總是不能跟她好好說話？為什麼說的每一句，明明不是本意，卻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傷她？
他跟林瑤瑤，就像是兩隻刺蝟，稍一靠近，就刺的遍體鱗傷。
林瑤瑤的背影在停頓了幾秒之後，終於回頭，她的眼神濕漉漉的布滿水光，可是眼底奇異的仿佛沒有任何憤怒。
“厲長官，這次的任務危險嗎？”她看著他，幽幽開口。
厲夜辰心裏驀地一動，似乎根本琢磨不透她為什麼這麼問，可是僅僅是這種類似的關心，都讓他心跳的不同。
他沒有想其他，隻是順著她低啞回複：“對方是國際排名的要案通緝犯，是去臥底掌握證據，一並逮捕。”
言外之意，確實足夠危險。
林瑤瑤仿佛了然了，蒼白的臉上微微一笑，轉過身時，聲音低低的，一字字輕飄飄傳來。
“那麼，如果厲長官真的英勇犧牲了，一定要通知我，畢竟是個床伴，哪怕我不會掉眼淚，也會去送你一程。”
厲夜辰的心口狠狠一窒！藤蔓像是瞬間收緊，血肉千瘡百孔。
她在咒他死？
不，真正來說，好像是，真的希望他死。
這句話沒有咬牙切齒的恨意，有的隻有像是冷風過境的，嗅不到半點溫度的平鋪直敘。
林瑤瑤整理了身上了衣服，聲音輕飄的更如夜風：“我說的是真話，厲長官可別忘了。”
她一步步的踏出去，每說出的一個字都像是她的腳步，冷冷的，決絕的，仿佛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今天起，我們真的斷的幹幹淨淨了，厲夜辰，你已經徹底讓我惡心了。”
門被打開，走廊上竟然還有風吹過，掀起了林瑤瑤微濕的長發，女人纖細的背影就這麼不再回頭看一眼了，走開了。
厲夜辰挺拔的身影站在原地，拳頭還是死死的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一直沒有鬆開。
他看著門口的方向，哪怕是沒有一個人了，他還是看著那裏。
許久之後，白依依小心翼翼的走進來。
她看著厲夜辰瞬也不瞬的目光，心裏忐忑：“你們談的怎麼樣？還好嗎？林小姐理解你了嗎？”
厲夜辰唇邊緩緩的浮現一抹極其自嘲的弧度，他轉過身，看向窗外，挺拔身姿帶著明顯的寂寥。
“誰會理解？恐怕沒有女人會理解。”
但他還是會這麼做。
白依依捏著衣擺，看著那個迎光而立的男人有些不安的湊上前：“那就等任務執行完回來之後才慢慢補償林小姐吧？畢竟……”
“恐怕，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我了。”厲夜辰聲音淡涼，聽不出絲毫意味。
白依依感覺到他的氣場都是截然不同，帶著孤傲又清寒，捉摸不透的冷。
她不再說話了。
空氣裏仿佛都安靜了下來，白依依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她不知道厲夜辰跟林瑤瑤是不是真的徹底斷開了，但是至少，在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她能寸步不離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她真的，心滿意足了。
……
京都的一天喧囂而又繁華，在ME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厲夜霆坐在寬大的黑色皮椅上，桌上的手機裏是剛剛掛斷的視訊。
淩風站在一旁，詢問道：“二少爺馬上啟程了嗎？”
厲夜霆微微頷首：“這一程頗為凶險，你多留意，不能錯失任何有關他的消息和知會，務必盡全力的幫他，也要隨時了解他的人身是否安全。”
“是，少爺。”
厲夜霆又轉過了皮椅，挺拔的身姿坐在那裏，優雅慵懶的支著下顎：“我們的局，也該收網了。”
淩風似乎明白過來：“您的意思是……”
“讓展翼通知卡琳娜，今天確定一個時間，約卡琳娜見麵，場麵越大越好，最好是能一並帶上除了ME以外大型集團，越是轟動，卡琳娜到時候才越會惱羞成怒。”
淩風知道少爺是想逼著卡琳娜退無可退，現在所有的動態都掌握在少爺的手中，一步步，一定會揭開所有真相。
“對了少爺，關於黎清辭，現在動手嗎？”
厲夜霆的眼底閃過一抹極其冰冷的寒光，在思考了幾秒之後，他才冷然命令：“不必，現在打草驚蛇過早，黎清辭跟卡琳娜是一夥的，但是，她，我一樣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