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聲音愈發的低:“我在黎小姐身邊十幾年了,在好幾年前,當她再次昏迷入院時,那一次,黎小姐才告訴我那件事情……”
“其實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黎小姐一開始的好多年都需要精神治療,對她的打擊真的太大了,直到這幾年才稍微有好轉,但是依然夢魘纏身,有時候經常會在夜半時因為那件事情的後遺症導致驚懼,嚴重就會昏迷。”
助理的口氣滿是不忍:“厲總,我本來不想麻煩您,但是我想您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從我看到黎小姐昏迷的那時候開始,她就一直會喊您的名字……”
助理欲言又止,看著厲夜霆,在看著黎清辭,表情充滿著黯然和難受。
蘇小汐看著病床上的黎清辭,眼底黯然,她知道,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難以接受,但是她不知道黎清辭竟然被這個事情折磨了這麼多年……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黎清辭開始有波動,身子開始輕抖,嘴唇打顫。
厲夜霆大步上前,看見她似乎再次陷進了某種惡夢,額際上滿是冷汗,嘴唇發白,喉嚨仿佛被堵著,想發出聲又發不出來的痛苦……
蘇小汐看著一陣不忍:“怎麼會這樣……”
話音剛落,黎清辭喉嚨裏格外艱辛的吐出了兩個沙啞的字:“夜霆……”
蘇小汐周身一僵。
黎清辭緊閉著眼睛,長睫卻不斷的顫動,嘴唇抖的不像樣子:“夜霆……快走……”
她似乎越來越激動,身體顫抖的越發厲害,甚至開始伸出手無意識的胡亂揮舞。
厲夜霆劍眉緊擰,表情凝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幾乎是接觸到她的瞬間,黎清辭就好像感應到了能量一樣,頃刻間安靜了下來……
她的手指甚至順著厲夜霆的手臂一路到了他的手掌,隨後緊緊的握住。
隨後,她的身體也變得安靜了下來,表情也不再像剛剛那樣躁動,仿佛被安撫,慢慢的沉寂了下來。
就好像厲夜霆的手掌帶著一股神奇力量。
蘇小汐怔怔的看著黎清辭慢慢的進入了穩定的昏睡,她額際的冷汗順著肌膚緩緩滑落。
助理的臉上帶著明顯欣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找厲總來是對的。”
頓了頓,助理的臉上幾乎喜極而泣:“這麼多年的,黎小姐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是靠打針才穩定下來,沒想到看到厲總竟然這麼神奇……”
蘇小汐咬著唇,不知道現在心裏應該是什麼情緒,她低眸看著厲夜霆和黎清辭牢牢相握的手。
黎清辭的手指白皙的仿佛可以清楚的看到紋路,在厲夜霆的手掌心是這麼的嬌小。
厲夜霆的墨色深瞳裏帶著一種暗沉,在黎清辭陷入沉睡時,他想抽開手,可是黎清辭仿佛帶著感應,反握的更緊。
蘇小汐看著他,低低的開口:“沒事的,不用介意我,她現在確實需要你。”
心裏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淩亂的思路,蘇小汐繼續輕聲的道:“她連在睡夢裏都在保護你,讓你快走……”
黎清辭是全心全意的為厲夜霆,她又有什麼資格介意。
這種時候吃醋,就太小家子氣了。
厲夜霆看著蘇小汐的神色,壓低嗓音道:“我安排陌寒盡快過來,看看怎麼根治,他一定有辦法。”
“嗯。”蘇小汐輕輕的應了一聲。
陌寒來的很快,不到15分鍾就到了病房。
走進病房時,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厲夜霆和的黎清辭牢牢緊握的手。
他擰起峰眉。
助理看到陌寒過來,先是被他清雋疏離的氣質給看的呆了呆,隨後就注意到他的視線停留在厲總和黎小姐相握的手上。
她嗓音輕快道:“你就是厲總說的頂級醫生嗎?我們黎小姐本來很嚴重的夢魘昏迷在厲總來了之後就突然轉好了,並且仿佛有感應似的,握住厲總的手之後就平靜了下來,您說,這是不是一個很神奇的反應……”
陌寒長腿邁進了兩步,嗓音涼淡:“昏迷的人需要心理依賴,這是她無意識的舉動,就算抓住一塊木頭也會平靜下來。”
“……”助理臉色尷尬了一下:“可是黎小姐握著厲總沒有放手,我覺得應該是感應到了厲總……”
“隻不過是肌肉僵硬罷了。”
“……”助理語調尷尬到了極點,不敢再說半個字。
陌寒清冷的走過去,抬眸看著蘇小汐站在一旁,嬌小的身影看起來很低落,低垂著眼睫,臉色黯然,但是會時不時的瞟一眼兩人緊握的手。
厲夜霆神色說不出的意味,黑眸深諳。
陌寒走過去,俯身,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黎清辭的手腕上某個穴位輕輕一觸,黎清辭的手指瞬間鬆了下來。
厲夜霆薄唇微抿,站起身。
“你檢查看看是否有更好的治療方案。”厲夜霆緩聲開口。
“我需要病例記錄。”陌寒聲音一貫清涼。
助理連忙回神:“哦,好的,我這就去醫生那裏拿。”
助理急匆匆的打開門出去了。
陌寒在床邊坐下,伸手輕觸著黎清辭的脈象,一邊看向蘇小汐:“少夫人一起過來就是為了觀賞厲少和黎小姐15分鍾十指相扣的?”
蘇小汐臉色更加黯了黯,聲音都低了低:“陌寒,你別取笑我了。”
她也不樂意,可是現在黎清辭是病人,她又能怎麼辦。
陌寒一雙冷眸看著厲夜霆,明顯涼涼掃過一眼。
厲夜霆被看著一臉莫名:“你好好診你的脈,看我幹什麼?”
陌寒慢悠悠的把目光收回來,喉嚨冷清的哼了一聲。
厲夜霆覺得更加莫名,擰眉看著他。
蘇小汐也覺得隱隱疑惑,從一開始見到陌寒之後,她總覺得他跟厲夜霆之間的氣場有些奇怪。
他看著厲夜霆的眼神和淩風看著厲夜霆的眼神完全不同。
但是她又看不懂,陌寒本來就是混血,海藍色的眼眸看起來更加深不可測,難以捉摸。
剛剛的情況,讓蘇小汐隱隱有一種錯覺。
總覺得他不是為她吃醋,好像就是他自己吃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