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霆的這句話剛剛落下，空氣就仿佛被立刻凍住。
衛沁蘭的臉色瞬間僵硬，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臉上。
厲夜霆一雙鷹眸緊緊的盯著母親的反應，當看到她的表情時，一顆心仿佛瞬間沉進了湖底。
冰冷到絕望。
竟然真的是……
他竟然還帶有一絲的僥幸……竟然還奢望著這是假的……
此時此刻的總裁辦公室內，空氣裏安靜的如同死水。
最先出聲的是厲遠遙，他的嗓音也變得明顯異常和低啞：“你從哪裏知道的？”
這句話，更加印證了所有的事實和真相。
厲夜霆狠狠的攥緊拳頭，手背青筋迸發：“所以，是事實是嗎？”
衛沁蘭的身子開始發抖，臉色發白，聲音斷不成句：“是……當年是我……”
厲遠遙率先打斷了妻子的話，直直的盯著自己的兒子，聲音威嚴：“我問你這是從哪兒知道的？！”
中年男人的一雙銳利的黑眸絲毫不減當年的冷冽，厲遠遙清楚的知道事情遠遠不止這麼簡單。
兩個男人的目光隔著視頻交彙。
厲夜霆黑眸犀利不減，聲音嘶啞：“爸，看這個樣子你是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的全部是嗎？那麼，也就是當年你是刻意包庇媽肇事逃逸是不是？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積攢了一晚上的所有的失控此刻似乎已經開始瀕臨爆發，厲夜霆站起身，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上！
安靜的夜裏響起一陣的驚天動地的響聲，震耳欲聾！
厲夜霆猩紅的盯著自己父母，因為這個事實被震驚的幾乎有些失控：“你們知不知道，因為肇事逃逸，所以被撞的那個人沒有得到及時救援，死在了醫院！”
衛沁蘭的眼眸驟然瞪大，滿臉的難以置信。
厲遠遙的臉色也在驟然之間變得震驚。
竟然……死了？
厲夜霆死死的捏緊拳，腦袋裏全部都是那一天在蘇小汐媽媽的墓前，蘇小汐說過的話。
“醫生說隻要多送來半個小時，搶救的希望都會更大一些！”
“我媽媽在醫院裏度過了三天的重症病房，本來都快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可是，誰都沒料到，還是沒有搶救過來……”
蘇小汐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淚花像是水晶一般一滴滴的砸在了墓碑上。
她站在那裏，聲音小小的，輕輕的，整個身上都透露出的落寞和傷心，讓他跟著一起劇烈的心疼，恨不得幫她分擔這份難過。
那天在墓碑前，蘇小汐被他牢牢的攬在懷裏，他的大衣包裹住她的小身子，懷裏小女人低低的跟他說著小時候的遭遇的種種事情。
他才知道，其實她並不是天生勇敢，那些不過是後來，慢慢的，在殘酷的現實和被不斷的欺負中，她必須練成的習慣。
她從小到大都過的很辛苦，被所有人嫌棄，也被所有人拋棄。
這一切，都從她母親離世的那一刻開始。
最後，她淚眼迷蒙，吸吸鼻子，聲音低低的可是充滿倔強：“我不會原諒傷害我媽媽的這些壞人……”
她說，她不會原諒。
厲夜霆站在辦公桌前，看著視頻裏那個傷害蘇小汐媽媽的人。
那是自己的母親。
還有比這更可悲的巧合和事實嗎？
厲夜霆的身體緊繃著，牢牢的握著拳。
這大概是這麼多年以來，衛沁蘭第一次看到兒子如此失控的模樣，她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可是此刻卻嗓音幹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的眼眶已經濕了，聲音小心又喃喃：“我……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可你當時還是逃逸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厲夜霆甚至不相信這是母親的做法。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厲遠遙低喝的一聲冷冽清晰的傳來。
“當時你媽媽先離開時候，用最快的速度回去了，可是人已經不在原地，她嚐試去救了，隻不過根本沒有來得及，不許這麼質疑你母親！”
厲遠遙威嚴的看著兒子，繼續開口：“你媽媽當年很少開車，哪怕是開車的話，速度也不可能超過50碼，又是在拐角，那個速度不可能會致命！”
厲夜霆此刻並沒有什麼理智，從今晚被這個事實狠狠砸的頭腦依然混亂，尤其是現在證實真的是自己的母親所為，他根本無法去合理的分析這些事情。
他眼底猩紅，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一字字的，緩緩的，冰涼開口：“爸，媽，你們知道，被撞的這個女人……是誰嗎？”
衛沁蘭的臉色蒼白的像一片雪，心裏已經有了極其不好的預感：“你知道……是嗎？是……誰？”
厲夜霆緩緩的勾起唇角，然而，那個笑容卻是十分悲傷：“那個女人……是蘇小汐的媽媽……”
“你說什麼？！”厲遠遙震驚的嗓音立刻傳來。
衛沁蘭的隻覺得腦子裏轟然一響，聲音一軟，幾乎承受不住。
厲遠遙及時的扶住了妻子的身體，臉上的表情依然帶著難以置信。
厲夜霆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掏空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這麼巧，為什麼，偏偏這樣的陰差陽錯。
他望著自己的父母，聲音虛無又悲傷。
“媽，你現在知道了嗎？因為你的一時猶豫，斷送了一條人命，而這條命，是我摯愛之人的母親……”
他無力的伸出手，不想再聽任何的話語和解釋，直接關閉了視頻。
在遙遠地球另一端，美麗的聖托裏尼的夜景如畫，然而酒店窗前，衛沁蘭渾身都冰冷的如同冰窖。
厲遠遙的深眸冰冷陰鷙，他扶住妻子的身子，帶著歲月和風霜的眸裏也帶著沉思。
“老公……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小汐……竟然是小汐的媽媽……我根本不知道會這麼嚴重。”
眼淚的像是小溪一樣流淌下來，衛沁蘭緊緊的抓住厲遠遙的衣服，仿佛這是唯一的依靠和支柱。
厲遠遙知道現在情況很突然也很亂，他劍眉擰的死緊，但是卻偏偏不相信事情竟然是這樣的因果。
他不斷的輕拍著妻子的肩膀，聲音低沉：“我們先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