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歡忙完檔案整理,天色黑漆漆,吹風,冷。
“你都還沒吃飯,走,我帶你去吃飯。”
江景瑜拍拍她肩膀。
“江學長,今天的事謝謝你,但現在不早了,明天還有課,改天我請你吃飯。”向歡搓搓手,天氣太冷,她不想出去吃飯。
向歡抬腳就走,江景瑜一個邁步擋在她身前,眨眨眼,“擇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就現在,說不定哪天你就給忘了。”
“怎麼會?”
“我也沒吃飯,就當陪陪我,好嗎?”
江景瑜眉眼笑彎如月,眸光星星點點落在她的頭頂。
向歡垂頭想:今天江景瑜幫她擺脫了大白鯊的折磨,又是因為她害得沒吃飯,都這樣說了她當然無法拒絕。
十點過,後校門零星開著幾家店,清冷月光殘照,但江景瑜心裏覺得很溫暖。
“這家冒菜很不錯。”
江景瑜抽出紙巾擦擦筷子遞給向歡,向歡接過來,往四周看了看。
“小瑜,來吃冒菜了?”
“周大嬸好,還是和以前一樣,一份清湯,你呢?”
向歡看看牆上的菜單,“一份紅湯。”
“你喜歡吃辣?”
“還行,冷天吃吃辣,驅寒。”
江景瑜笑笑,她喜歡吃辣。
店裏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菜上得很快。
向歡覺得江景瑜應該是這裏的常客,看他和剛才那位周大嬸挺熟絡。
“小瑜,你女朋友?以前從來沒見你帶女生來。”
向歡有些錯愕,睜大了眼看江景瑜。
白亮的燈光下他的臉角微微有些紅。
“不是,她是我學妹,今天有點事耽擱了吃飯。”
周大嬸笑,眼角一掃的深痕,若有深意看了她一眼,道了個歉,她淡淡搖頭。
周大嬸轉頭對江景瑜道,“你今年都快畢業了,還是孤家寡人喏~”
江景瑜半開玩笑道:“我這麼醜,那也得有人看得上我。”
“你小子盡給我吹!你醜,那全校就沒人帥!情人節那天那麼多女生過來,還給你送什麼巧克力啊,玫瑰啊,有好幾個我瞧著挺漂亮!你小子抓緊機會!”
江景瑜搖搖頭,“周大嬸,你這是以貌取人!”
“哈哈哈,是是是,你是文化人,要看人家有沒有內涵,不能是繡花枕頭是吧?”
江景瑜鄭重其事點點頭,“人都會老,一時的漂亮沒用,一生那麼短,總應該選一個有趣的靈魂。”
向歡暗笑,這好像是某本書裏的吧?
周大嬸轉頭衝她笑道:“小妹妹,你說小瑜這小子是不是書生氣太重了?”
向歡出於禮貌道:“江學長有自己獨特的看法,我覺得很好,而且我也挺認同。”
周大嬸聽了,眼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看眼江景瑜去廚房了。
向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問江景瑜,“我說錯了?”
他含笑搖搖頭,“不是,是周大嬸老是喜歡洗刷我,害你也被她洗刷了。”
“哈哈哈~”
街道異常冷清,偶爾呼嘯疾馳過一輛汽車。
坐在車裏的人閉眼假寐,身旁擦過的白光刺眼,緩緩睜開眼,冷凝的眸光怔怔落在小店一抹背影上。
司機感覺後背嗖嗖的冷氣,隻好放緩了車速,但又不敢停,“首長,那是夫人?”
淩越轉過頭,小店生意冷清,隻坐了兩個人,一眼便看到了她。
齊肩的短發輕輕抖動,光影靜靜流瀉,烏黑光亮。細細的肩頭顫動,她在掩麵笑,笑得很開心。對麵的那個男生有幾分的帥氣。
淩越捏了捏鼻骨,司機又試探著問了一遍,還是沉默,但無論如何他不敢再繼續往前開了。
過了半響,淩越收回視線,眸光暗沉了幾分,冷冰冰的嗓音道:“走。”
司機急忙道:“是,首長。”
……
“歡歡,你看我這身怎麼樣?”
“嗯,還不錯。”
向歡哈欠連天,眯了眯眼,昨晚回寢室都十一二點了,睡得太遲,今天早上起來困得不得了。
夏竹枝身上的,是一套最新款的香奈兒,那LOGO明顯得不能再明顯,所以像向歡這種對品牌無感的人,也能認出來。
隻是這顏色嘛……會不會太豔了?
辣椒紅!
“小枝,你準備穿這身去見淩少?”
“是啊,我們不是剛結婚嘛,新娘子不都是穿紅的?”
話說的是沒錯。
但,她想起和淩越的初次見麵,她覺得他的性格寡淡,做什麼事都是不喜不淡的,可能不太喜歡這種豔麗的顏色,白色或者黑色才是那種男人喜歡的吧,她猜。
話說回來,夏竹枝是他的未婚妻,她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喜不喜歡是他的事,與她何幹?
下午六點放學,向歡收拾書包,“歡歡,快點,昨天你們約好在哪裏見麵?”
“他說過來接我,後門。”
夏竹枝幫她拿書,往書包塞,看著桌上還有一本,拿了起來,“歡歡,你書包背這麼多書?這麼用功幹嘛!女生別對自己那麼狠。男人嘛,都會喜歡可愛一點嬌俏一點的小姑娘。”
或許按照夏竹枝的看法,身為千金名媛的她,生來就是要嫁進豪門的,那麼她的看法毋庸置疑,可是那樣女人一旦結婚不就淪為了男人的附屬品?除了生孩子之外,就是伺候丈夫?世界裏隻有孩子和丈夫嗎?人生得多無趣。
向歡隻是淡淡笑了笑,放好剛才被夏竹枝胡亂塞進來的一本書。
“那個是誰啊,那輛車我看就好貴!”
“我們學校那麼多豪門裏的子弟,說不定是他們的!”
夏竹枝看見周圍的人都在議論,心裏的驕傲如同漸漸沸騰的水,咕嚕咕嚕直冒泡。雖然淩越死了好幾個前女友,但現在看起來都是值得的。
至少淩家財力雄厚,淩越皮相不錯,品味配得上。
夏竹枝又有些害怕,走在前麵,退了幾步回來,挽住向歡,笑著向車裏的人打招呼。
向歡夾在中間覺得異常尷尬,扯了抹笑,招手,“淩少好。”
淩越掀起眼皮,眸中落入一抹纖細的白影。
臉上淡淡的笑,短發輕揚,很瘦但很有精神,眼睛亮,有光彩,白襯衫,淺藍色牛仔褲,一雙小白鞋,背著個書包。
淩越邁步下車。
“昨晚為什麼那麼晚了還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