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天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兒,隻是從關洛臻消瘦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出她想見他的意味。
秦慕天滿腦子都是疑問,開口便問:“為什麼不見律師?”
關洛臻把頭低垂著,說:“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必須要為我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你不用為我做什麼了,我請求你,好好照顧言希,言希跟著我吃了很多苦,我不想……”說著都哽咽了。
“既然你不想離開言希的話,你就應該好好為自己爭取機會,關洛臻,是不是你還愛著溫俊飛?”
關洛臻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早就不愛溫俊飛了,這次也隻是替關家怡頂嘴故意說的。
“我問你話,你到底說不說?”秦慕天的耐性已經消失殆盡了,恨不得捏死這個女人,總是三番兩次想要挑戰他的極限。
關洛臻兩隻手攪成了一塊,說:“是的,我愛溫俊飛,難道你不是還愛著方佩瑤嗎?秦慕天,我們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初戀是刻骨銘心的,我們都放不下。”
“你少自以為是!”
秦慕天聽不下去了,轉身便離開,他怕再繼續跟她聊下去,他會把她殺了。
關洛臻的眼淚轟然墜落,她親手趕走了他,他以後大概不會再愛她了,印象裏的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犯。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也難以置信會為關家怡頂罪,說出自己殺人的那一刻,她隻覺得無比輕鬆,至少自己再也不欠關家怡的了。
關押了幾天,了解了情況,終於到了判刑的日子,她拒絕了所有的援助,得知溫俊飛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關家怡也未曾來過。
療養院。
護工推著方惜雲在花園中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護工羨慕地說:“夫人,真羨慕你有一個明星的女兒,我從小到大一直都渴望能當明星,隻不過都沒有機會。”
自從五年前瘋了之後,方惜雲總是深情呆滯,別人說的話,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聽到了腦子裏,隻是傻傻地笑著。
一個用報紙做成的紙飛機從天而降,護工撿起來,看到上麵一個小角落裏的新聞,她不禁皺著眉頭說:“這年頭,這些有錢人總是相愛相殺的,這不,秦家的媳婦居然殺人鬧上了法庭了,不過沒準過陣子等風聲平息之後,又會被人救出來了。”
護工知道方惜雲聽不進去,隻好把報紙放在了她懷裏,癡呆了五年的人了,她的家人也不指望她能恢複正常了,就連方佩瑤,也是想起來就去看看,都已經很久都沒有來過療養院了,她很同情這位可憐的老人。
“夫人,我們回去了!”護工甜甜地笑著說。
方惜雲在見到報紙上這個關鍵名字的時候,緊緊地握著報紙,腦子瞬間清醒,顫抖地說:“我的女兒沒有死,我要見我女兒,快點帶我去見我女兒!”
“夫人,你怎麼了?我馬上打電話讓您女兒過來!”
護工想起自己的手機放在值班室了,匆忙讓人先看著方惜雲,她趕緊去找手機,等到再次回來的時候,哪裏還見到方惜雲的身影呢?
她知道,這回自己完了。
法庭上,律師和法官已經問了幾遍了,關洛臻還是一樣的回答,秦慕天明顯已經坐不住了,律師也一個勁說好話,隻不過關洛臻依然紋絲不動,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故意傷的。
她知道結局意味著什麼,不過她已經不在意了,她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就不要再浪費人力物力傷害別人了。
秦慕天的一舉一動她看在眼裏,如果她不曾出現,他的這份柔情必將屬於方佩瑤,她也曾奢望過,能像方佩瑤那麼幸運,隻不過人和人終究還是不能比的。
在全部人屏息凝神等待著宣判的來臨時,一個中年女人闖了進來,大聲喊著:“洛臻,我的女兒,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她!”
秦慕天記得,她是方佩瑤的母親,五年前因為關洛臻,他一度消沉,也沒有細心關注過她們三個人的關係,如今仔細一想,原來如此。
方惜雲哭喊著,跪在地上,說:“我女兒好不容易活過來,求求你們不要傷害她好嗎?讓所有的罪都由我來承擔吧!”
關洛臻狐疑,當年她見過方惜雲,她也認得她是方佩瑤的母親,當年她還親口讓自己離開秦慕天的。
今天的這一幕,她感覺就像是笑話一樣,她親口說她是她母親,怎麼可能?
饒是關雄光在世的時候,無論自己如此軟磨硬泡,關雄光一點都沒把她媽媽的信息泄露出去,沒想到關雄光剛往生,這個阿姨張口閉口就說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關洛臻不相信。
判決遲遲不下來,法官決定暫時休庭。
方惜雲見到女兒的手上戴著手銬,心疼地呐喊著:“洛臻,是我對不起你,當年如果不是我故意阻撓的話,你也不會這樣,從今往後,媽媽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
方惜雲依舊跪在法官的麵前,苦苦哀求著:“求求你,讓我來承受她的痛苦,她的命已經夠苦的了,你們不要再折磨她了!”
沒有人理會她,秦慕天把她扶起來,問:“怎麼回事?”
親口從方惜雲口中得知當年的點點滴滴,秦慕天已經不能淡定了,如果當年不是她們阻撓的話,關洛臻根本不會從他身邊離開,更不會遭遇那次車禍。
他不禁為關洛臻打抱不平:“既然你從一開始就不要她了,現在為什麼出現?你以為當年你們的行為,她還會原諒你嗎?”
“我當年也是不知道,我是瞎了眼了,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兩個女兒身上背負太多。”方惜雲痛苦流涕,後悔已晚。
方佩瑤匆匆趕來的時候,方惜雲已經精疲力竭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慕天,麻煩你了!”
“方佩瑤,想不到你如此狠心,不過你也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們這輩子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方佩瑤抬起頭,麵對著他的眼睛,不依不撓地問:“為什麼不可能?慕天,我知道當年不辭而別是我不對,才會讓關洛臻有機可乘,不過你放心,我再也不會了,這五年,我不是一直都默默地陪著你嗎?”
“不要提起洛臻的名字,你不配說她的名字!”
方佩瑤眸光中閃出一絲狠戾,質問著:“為什麼我不配說出她的名字?她殺人犯法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了,憑什麼不應該接受千夫所指?慕天,我很失望,你居然會愛上這種女人!”
“啪!”
秦慕天向來是不屑於打女人的,今天他確實忍不住了,他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給殺了,多少次,他都在想,為什麼當年那麼傻,會愛上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
他狠狠地警告著:“方佩瑤,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點人性的話,你就不應該那麼說你的妹妹!”
方佩瑤瞬間精神渙散,秦慕天知道了,方惜雲也清醒了,在他的眼裏,她是個殘忍無比,不惜搶奪親妹妹男人的女人,她沒有退路了。
她想不明白關洛臻到底有什麼魔力,事後她也聽說了,關洛臻是親口承認愛溫俊飛,難以接受關家怡和溫俊飛親密而痛下殺手的,戴了那麼大頂綠帽子,秦慕天也甘之如飴嗎?
她還是不甘心地說:“慕天,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不然我也不會傻傻地堅持了五年,我要讓你明白,誰才是最愛你的女人!”
“我勸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秦慕天認為自己把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隻不過方佩瑤一再飛蛾撲火,不知道她堅持的是什麼。
再次開庭,關洛臻依舊平靜,當知道方惜雲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她感覺人生如戲,她不想說什麼了,隻能平靜地接受,隻能說她這輩子不配得到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接下來便是漫長無盡頭的刑罰,秦慕天不死心地說:“關洛臻,我知道不是你,為什麼你不肯辯解?”
已經被人押著轉身的關洛臻,聽到這句話,眼淚啪啪就掉下來了,她愛秦慕天,也慶幸直到這個時候,秦慕天還願意相信她,這就足夠了。
未來的日子,她會堅強地活下去,她還想見到言希快快樂樂地長大,結婚生子。
秦慕天頹廢地看著她的背影,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如此平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呢?他不甘心,等了五年,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還給了他一個最驚喜的意外言希,他絕對不能讓她遭受這種牢獄之災。
而突破口,就在關家怡身上。
關家怡已經好幾天都睡不著了,隻要一閉上眼睛,仿佛那天的場景在一幕幕地回放,身上血淋淋的溫俊飛一直在質問她為什麼要殺她,而關洛臻居然為她頂罪,承受了本該屬於她的牢獄之災,至今為止,她都不敢去醫院打探溫俊飛的消息,每天隻能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待著。
好不容易閉上眼睛,又是一陣噩夢,關家怡感覺自己的腦子都要快被炸掉了,距離那天晚上已經過了十多天,可是她每一天都活在深深的罪惡中。
有人敲門!
猶如鬼吹燈一般,她不敢靠近,隻是發瘋地用被子捂住臉,她很害怕。
秦慕天厲聲問道:“關家怡,我知道你在裏麵,馬上給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