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離了司蘅什麼都不是

她當時還以為,是司蘅實在太恨她,所以才一定要讓她在裏麵經受那些慘絕人寰的折磨。

她該相信他的,在當年她企圖和沈易安逃跑,最後又因為方蕭蕭重新回到他身邊時,他把她壓在司家的地下車庫做了一次又一次,那個時候,他眼底的痛苦那麼明顯,想壓都壓不住。

做完之後,他甩手就走,她卻對他還殘留著一絲希望,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跟上他。

看到他一路快車,最後把車停在屬於兩個人的遊樂場,從後備箱拿出那些用兩人名字縮寫做成的彩燈,一串一串的掛遍遊樂場的每個角落,臨近天亮的時候又把它拆掉,仿佛那些愛意和眷戀,從來都未曾發生過。

她當時蹲在暗處,捂住嘴巴哭得泣不成聲。

她是確定他愛她的,故而無論如何,她也要留在他身邊,可轉眼,就聽到他把她送進監獄的噩耗。

一夜之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她的心泥濘不堪。

原來他們愛情路上的阻礙這麼多,可是她完全不知道,因為這個男人,已經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替她完完全全的擋掉。

古董店突然傳來一陣嚎啕的哭聲,男人滿臉心疼的想要去扶,蹲在地上的女人卻一把打掉他的手,一邊哭一邊咒罵著他。

“廢物!殘疾!沒用的東西!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你剛剛為什麼不去阻止,如果有個男人阻止,他們根本就砸不了這麼多……”

“你怎麼這麼沒用,我怎麼會跟了你這種男人,房子都是租的,這些錢我們還一輩子都還不完!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廢物!別碰我!”

方特助伸出來的手懸在半空,眉眼滿是折磨和痛苦。

這樣的沈煙和方特助儼然是讓楚清陌生的,他們變成這世界上最平凡的一對男女,甚至是活在底層,永遠也翻不了身的那種。

苦難的生活,生生將沈煙變得潑婦,將方特助變得窩囊。

離開了司蘅,他們真的什麼都不是。

這麼大的一筆飛來橫禍硬生生砸到他們頭上,楚清本該同情的,但她現在竟連裝裝樣子也做不出。

這兩個人,間接或直接的給她造成了那麼多的痛苦,他們每一次的愉悅,都是踩踏在她嚴防死守的尊嚴上,事到如今,看到他們這麼悲慘,她隻覺得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被泄了下來。

司蘅也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當初那個在大風雪的夜裏,軟軟的請他吃糖的那個女孩,已經徹底淹沒在時光的長海中,一去不複返了。

愛總是會讓人變得涼薄善妒,他知道沈煙為什麼會墮落成這樣,但卻不清楚,這個過錯該由誰來買單。

這十幾年,他一直在等一個虛像,就算沈煙還是樓月,當初她沒有陰差陽錯的離開樓家,屆時待他找到她,他還會為她動情嗎?

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不會。

他這一生,就隻能要身邊的這個女人,他愛她的與眾不同,愛她的堅韌,愛她飛蛾撲火的執著,更愛她與他相合的氣場。

她就是有這種魔力,能夠讓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汽車緩緩的啟動,司蘅握緊楚清的手,放在唇邊淺淺一吻,唇邊勾起一個願賭服輸的弧度。

這兩天,司蘅總是用這種眼神看她,往往看得她心跳不已。

本來是該回司家的,楚清眼含笑意的偏過頭,視線卻正好定在一閃而過的司氏集團大樓。

忽然想起什麼,她忙吩咐前麵的司機道:“停車!”

司機顯然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出楚清和司蘅非同尋常的關係,立馬就二話不說的將車停在路邊。

楚清忙問司蘅說:“上次被綁架,是不是沈易安在大火裏救了我們?”

雖然楚清當時已經被煙熏得神智不太清醒,但她迷迷糊糊看到好像是沈易安衝進了火海,替他們打開手銬。

司蘅眸光閃了一下,雖然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

楚清肯定了,就是沈易安。

可既然他救了他們,這兩天為什麼又沒看到他的身影,難道他在火海中就沒受傷嗎?

“阿蘅,正好到了這兒,我們一起上去看看他吧。”她頓了一下,又自覺不妥,抬眸小心的看他。

她是知道司蘅和沈易安發生的那些事情的,雖然兩人是兄弟,但大概卻是世界上最水火不容的兄弟。

司蘅當時被親生母親和繼母夥同綁架,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創傷,親生母親因為這件事受到法律製裁,繼母卻依舊待在司家逍遙法外。

楚清可以理解當時司蘅的做法,既然別人要將他啃得連渣都不剩,他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所以他在羽翼豐滿的時候,他設計了一場讓繼母出軌的好戲,事情發生後,司蘅的父親自然暴怒,由這個女人的浪蕩,進而懷疑到沈易安是不是他親生的。

司老那人心狠手辣,向來隻相信自己看到的,故而還不到兩天,就不顧女人哭著讓他做親子鑒定的要求,直接將她和沈易安驅逐出司家。

寒冬臘月,母子倆身無分文,饑腸轆轆,最後在某一個狂風凜冽的夜晚,被一輛大卡車撞倒,呼吸孱弱,鮮血遍地。

警察將這兩人的死訊送來時,冷血的司老放言這兩個人早就和司家無關,連屍體都沒去領。

所以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易安竟然在這場車禍下存活了下來。

他被壓在了母親的身下,殘留了那麼虛弱的呼吸。

聽到楚清的這個提議,司蘅的臉色好像變了一下,頓了頓才道:“好。”

楚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趕緊打開車門,牽著他的手就準備下車。

司蘅卻眉頭微蹙,這個女人,至不至於表現得這麼積極。

心裏有些吃味,自然而然也板著一張臉,被她一路帶到司氏集團的大樓。

這個地方曾經是他一手打出來的天下,沒人會比他更熟悉。

走到總裁辦公室的時候,還沒走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的怒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