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你怎麼了呀?”沈煙一直關注著司蘅,自然感受到他神色的變化,由於剛被吻過,尾音微微翹起,說出口的嗓音軟的得嚇人。
司蘅的臉色瞬即恢複過來,他冷冷的看著前方,“沒什麼……”
沈煙不說話了,隻是將司蘅的手默默握緊。
樓月什麼都沒有去關注,也毫不在意前麵那兩個人到底在說什麼,她將視線放在車窗外,看著外麵的風景,久久都沒有移開。
直到車輛停下來,看著外麵掛得很高的那個熟悉招牌,她才終於回過神來。
沒有一刻多想,樓月趕緊打開車門下車。
真正確認過後,她才聽到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碎掉的聲音。
遊樂場……
這已經是唯一一個,她和他擁有美好共同記憶的地方了,但現在,司蘅居然帶了沈煙來這兒!
那是不是就證明,樓月和司蘅的那段感情,已經徹底的被撕得粉碎,隨風飄散,飄得很遠,什麼都不剩了。
可是明明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啊……
遊樂場外的那個長椅,樓月曾經坐在那兒等過樓緒,後來下大雨,司蘅舉著傘把她抱起來,滿臉心疼的跟她說:“寶,別哭了,我們回家。”
還有進遊樂場就可以看到的那幾棵樹,司蘅曾經在那兒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燈,晚上來這兒的時候把燈一開,炫目極了。
那個射擊氣球的地方,司蘅曾經從後麵環住她的身子,手把手的教她拿槍,她終於打中第一槍,開心得快要跳起來的時候,司蘅孺子可教的一笑,低頭霸道吻住她。
還有遊樂場上麵的這一大片藍天,司蘅曾經為她在這兒放過焰火,飄過氣球,他孩子氣的把印著兩人名字的彩色氣球掛在她身上,輕笑著說:“傻瓜,別走丟。”
她沒有走丟,她一直都在這兒。
是他走丟了,她去找,拚命的找,卻發現再也找不到原來那個司蘅了。
樓月雙腿就像灌了鉛的走在前麵兩個人的身後,眼睜睜的看著,這兒的一切,一切專屬於樓月和司蘅的回憶,徹徹底底的被抹個精光。
這兒再也不是樓月和司蘅的樂園了。
而是沈煙和司蘅的……
從今往後,明明糾纏在三個人的感情中,她卻再也不能有姓名。
還有最可笑的是,樓月,就連這個姓,這個名,根本也不是她的,偌大的天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無姓無名,無處可去,孤身一人。
不知道陪著這兩人玩了多久,樓月覺得自己虛弱得快要倒下去,沈煙卻好像不知疲倦。
她滿臉笑容的抓著司蘅的肩膀道:“阿蘅,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有來過遊樂園,這裏麵的好多東西我都沒玩過,你帶我來這兒,我真的好開心啊!”
司蘅摸著她的頭沒說話,轉頭,看到樓月有些僵的站在身後。
“還不跟過來!”
蠢女人,還嫌太陽不夠大?竟然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樓月被吼得回過神,立馬亦步亦趨的跟上去。
沈煙順勢挽上司蘅的胳膊,很客氣的看著樓月道:“月月啊,我有點渴,你能不能去對麵給我買瓶水……”
買瓶水?
樓月看著沈煙的眼神,心裏咯噔一下,這才知道為什麼沈易安會那麼篤定的知道沈煙和司蘅的行蹤……還說一定可以帶她走。
沈易安和沈煙?!
太可笑了,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
他們是什麼關係?司蘅知道嗎?還是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隻是一起合作想讓自己離開司家,讓她離開司蘅?
樓月沒什麼心思去探究,既然機會擺在她麵前,她當然要抓好,“好。”
說罷,她抬眼看了司蘅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她很想走,非常想走,恨不得拔腿就跑,但在這個敏銳的男人麵前,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了,否則很容易就會讓他看出破綻和痛腳。
司蘅蹙起眉,抬眸看了一下對麵的小店,好像在盤算兩個地方的距離,“三分鍾!”
這三個字,簡直比任何優美的音樂都好聽。
“好,我馬上回來。”樓月按耐住自己的興奮,深深的看了司蘅一眼,低頭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遊樂場的大門,她的心還在狂烈的跳著,不敢相信,竟然就這樣……她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雖然之前在車上不敢做出多大的動作,但樓月一直關注著沈易安的方向,是以才剛跑出去,都不用尋找,她就用飛快的速度朝那輛白色的車輛跑去。
開車門,坐進去,說話,一氣嗬成。
“開車。”
沈易安坐在車內,有一下沒一下搭在方向盤上敲著節奏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緊張,事實上,雖然當時看她好像有些心動,但那個蠢女人愛慘了司蘅,他還真吃不準,她會不會來。
從沒有一件事,能夠讓他如此緊張。
直到副駕駛坐進來一個人,那人的氣息還因為逃得過快而微微紊亂的時候,沈易安怔了一下,抿成一線的唇角終於勾起笑容,“怎麼跑這麼急?”
沈易安沒想過她會回答的,但樓月低頭係著安全帶,毫不遲疑的道:“我一秒都不想再待在那兒!”
沈易安笑意更深,如她所願,緩緩啟動車輛。
樓月有些虛軟的靠在車座上,眼睜睜看著眼前飛速閃過的風景,不禁問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她這是逃出來了吧。
想起什麼,樓月掏出手機,將手機卡掰成兩半,毫不眨眼的扔了出去。
“做得這麼絕?”沈易安見狀挑起眉。
“他喜歡做這種用手機號定位的事情。”樓月淡淡解釋。
她必須切斷一切能夠讓他找到的可能性,更何況,她也沒有任何需要通過手機來聯係的人,就唯獨一個莫羨,她知道他的學校,以後可以直接飛去美國找他。
沈易安看出她要離開的決心,提著的心有些放下來,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樓月坐在車上,也沒問沈易安他要帶她去哪兒,她現在心緒還沒有恢複過來,隻想著無論去哪兒,都比再重新待在那個男人的身邊要好。
這些日子,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她再一次的和司蘅糾纏在一起,然後,再一點一點的,把對他的感情全部消磨幹淨。
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