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賠錢貨到底是哪來的本事,招惹了這麼恐怖的男人回來。
被打說不定還能活命,這一槍下來,可真是必死無疑。
沈父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麵對著隨時就可以要人命的槍口,他雖然氣憤,但也隻能胸口急促起伏的喘著氣,因為他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能在這兒做出這種事來……
見他們這樣,司蘅略顯嘲諷的一笑,“親情真是這世上最可笑的東西,富人一樣,窮人更是一樣……”
“兩位,我隻會警告這麼一次,不管她以後回不回這個家,倘若再敢動她,我不介意讓你們夫妻在黃泉相見。”
放完這些話,司蘅攥起沈煙的手就往外走。
沈父沈母滿臉驚恐的看著那些保鏢冷冷的將門反鎖,緊接著,破舊的屋子裏就傳來拳頭重重擊在皮肉上的聲音。
“啊……”
走出漆黑的樓道,沈煙聽到那些被暴打的叫聲,終於忍不住的回頭往這個噩夢不斷的地方看了一眼,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被關在屋子裏,痛苦的大叫,可是偏偏,沒有一個人來救她。
一滴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好像有什麼一直以來壓得她幾近爆炸的東西,終於能在她身體裏砰的一聲炸開。
直到坐到車上,司蘅才看到她眼角的淚痕。
“司總,您怎麼會知道?”沈煙好久才嘶啞著嗓音問出一句。
他怎麼會知道,她被家暴,傷痕累累。
又怎麼會知道,她早就想逃離這個家?
司蘅沒回答,隻是把手搭在方向盤上,緩緩啟動車輛。
“怎麼,怪我?”
“沒有!”沈煙怎麼會怪他,她隻是覺得很恍惚,也很害怕。
恍惚在這個孤獨的世界裏,終於能有人把她拉出無盡的深淵,又很害怕,害怕這個唯一的依靠會離開她身邊。
忽而想到,是不是隻要沒有樓月,這個男人就會永永遠遠的屬於自己了?
樓月隻是他人生中的一個意外,明明救他的,是她啊。
他也一直在找自己,不是麼?
“司總……”沈煙突然開口,一臉殷切的看他,“可以先不回家,帶我去別的地方一趟嗎?”
司蘅薄唇微抿,沈煙看著他略微蹙起的眉頭,又立馬道:“我想去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看一看!”
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可以嗎?”沈煙忐忑的看著他。
他會同意的吧?
果不其然,司蘅眸光閃了一下,直接調轉了車頭。
看著車輛行駛的方向,沈煙不露聲色的抿緊了雙唇,眉眼摻雜著愉悅的笑意。
可在下車的時候,看著不遠處的那個人,沈煙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才逐漸凝下來。
她真的沒想到,樓月會在這兒。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碰到她,她來這兒幹什麼?
樓月顯然也一眼就看到他們,看到那兩個人在一起,她略顯瘦弱的身影一僵,本就不好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
昨天SRAX的疼痛劇烈發作,按照她的身體狀況,本來是該躺在床上休息的,但是下午的時候,周又銘突然來家裏找蕭蕭,還捧著一大束的玫瑰花,雖然方蕭蕭不讓她走,但樓月當然不想在那兒做電燈泡,趁著方蕭蕭不注意的時候,急急找了個借口,就溜了出來。
正好上次樓浩東說的關於她身世的那件事情,雖然知道他沒那個必要騙她,但她還是想來確認一下。
她不該來的,確認後的結果,隻是讓她更茫然一次,更無助一次。
更何況,還在這兒遇到了自己最想見,卻又最不想見的人。
樓月隔著一段不長不遠的距離,靜靜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司蘅。
西裝筆挺,身形頎長,深邃狂傲的瞳仁,完美的五官底子。
這個男人,天生就有種攝人的氣勢。
但是無論她看著他多久,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停留在她的身上。
樓月很仔細的看著,緊緊的看著,仿佛想從他的身上找出一丁點前不久還那麼纏.綿的吻著她的唇說:“樓月,我這輩子隻愛你這一個女人,隻要你來,我就帶你去結婚”的男人影子。
可是沒有找到……一點,都沒有找到。
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涯。
看著前麵兩個人並肩而行的身影,樓月就像中了邪一樣,腳步絲毫不聽使喚的跟了上去。
前麵一條路是小吃街,下午的時候生意正好,一群年輕人把熱鬧的把街道塞得很滿,琳琅滿目的小吃擺在攤位上,芳香四溢。
司蘅剛一走進去,人群中就發出陣陣驚歎聲。
“哇,快看,那個男人長得好帥啊!”
“是啊,天,你看他身上穿的,還有停在那邊的跑車,全球限量款吧?我前不久還在雜誌上見過呢,這樣的男人,怎麼會跑到這個小吃街來啊。”
“你沒看到他身邊的女朋友啊,嘻嘻,應該是女朋友想來吧。”
……
沈煙的手還被司蘅霸道的牽著,好像自從看到樓月的那一刻,她的手就被他牽得緊緊的。
沈煙將身子靠在司蘅身上,輕聲的道:“司總,樓小姐跟在了後麵。”
“不用管她。”司蘅何嚐不知道,但他不允許自己回頭去看。
他看著沈煙,都到這兒了,想吃點什麼?”
聽到司蘅這句話,沈煙的眼睛頓時亮起來,“我可以吃嗎?”
“不然?”司蘅有些好笑的看她,“你隻是要帶我在這兒看一遍?”
察覺到司蘅的意思,沈煙立馬興奮起來,她拉著司蘅的手,一個一個攤位的跟他介紹,“司總,這個酸辣麵超級好吃,我以前很喜歡吃,你要不要嚐一嚐?”
司蘅糾正道:“叫我阿蘅。”
沈煙愣了一下,然後眉眼染上笑意,聲音軟軟的道:“阿蘅。”
司蘅勾了一下唇角,指著那個酸辣麵,“我買給你。”
樓月在密潮的人群中一點一點擠著,這條路很窄,卻很長,偶爾有人潮把她擠回來,偶爾有人往她身上狠狠的撞著。
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樓月根本不知道她這是在幹什麼,但她知道自己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