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活該

“是!”

幾個鼻青臉腫的保鏢連連應聲,將司蘅高大的身軀扶起來,托著就往外麵走。

淌出,很長的一道血痕。

……

521房。

感覺到外麵的鬧騰終於安靜下來,樓月才眉毛有些微蹙的推開身上的男人。

這場戲做得實在太久了,比真正經曆了一場情事還要精疲力竭。

終於可以解脫的時候,樓月好像放下了一個心頭重擔。

“你越矩了……”樓月從床上坐起來,眉目有些冷的看著阿恒,“我說過,隻準吻我,摸我的敏感點,不準脫我的衣服。”

阿恒哪裏聽的進,身下的那具柔軟身體離開後,他的額頭上滲出層層的汗,滿身的情.欲無法釋放。

隻能摸,不能上,這算是個什麼道理?

他碰都沒碰她,隻是按她的吩咐在床上隔著一層被子模擬著那種動作,她卻像真的被上一樣,從唇齒間溢出那麼勾人的叫床聲,他也算是個正常的男人,還要有多折磨人。

“對不起,樓小姐。”阿恒雖然兀自想著,但他的職業道德很好,這個行業規定過,無論客人讓他做什麼,隻要不滿意,他就要道歉。

“剛剛我打電話,你聽了嗎?”樓月已經從床上起來,套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聽了一點,但是沒怎麼聽清。”阿恒老實的回答。

說實話,撐在她柔軟又馨香的身體上,他腦子就像充了血一樣,昏昏沉沉的,卻還要控製著自己不能碰她的重要部位,哪裏還有空去聽別的?

“好。”樓月從錢包裏抽出一遝錢給他,“你下去忙你的吧。”

阿恒有些微詫的睜大眼睛,下……去?她不是包了他一夜嗎?

不過他也隻詫異了一會兒,客人的隱私向來不是他們能夠問的,既然她看上去沒那個意思,阿恒也隻好把錢接過,衣冠整齊的下了床。

他某個部位現在有些尷尬,可能急需要出去衝衝涼水澡。

出去的時候,看了一眼樓月,阿恒的腳步猛然頓住,隨後才從身上掏出一包衛生紙,小心的放在玄關上。

“樓小姐,這紙……您先用著吧,是幹淨的,不髒。”

紙……

先用著?

樓月怔了一會兒,聽到大門被關響後,才後知後覺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拿到眼前一看,居然已經是一手的液體。

眼淚?

她哭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自己都沒感覺。

樓月順著牆壁癱下來,任由眼睛迷蒙了一會兒,過了好久才拆開那包紙,一張又一張的擦著自己臉上的眼淚。

有時候這世界上的事還真是奇怪,一個陌生人都能夠出其不意的給你溫暖,可你最愛的那個,偏偏痛入骨髓的傷你最深。

經過這通電話後,他們兩個人就算徹底的完了。

司蘅不會要任何一個被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從今往後,那個男人再也不會來糾纏她了。

而她,就更不會像之前那樣,犯賤犯傻的去追問他甩她到底有什麼苦衷了。

一拍兩散,相看兩厭,多好。

眼淚被她用紙擦得幹幹淨淨的,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在她臉上。

樓月有些恍惚的站起身子,戴著墨鏡就準備出去退房。

520的房間是開著的,遠遠望過去,還隱隱可見裏麵一片狼藉,豪華套間裏的好多東西摔的摔,砸的砸,狼狽了一地。

樓月依稀記得,她之前好像還聽到了槍聲。

怎麼,因為知道她被壓在別的男人身下,太氣了?

還是因為謊言被拆穿,所以才憤怒不堪?

不管到底是哪一個,樓月都再也沒有那個心思去深究,她現在對這個男人,已經恨入骨髓,再也沒有一點希冀,與期望可言。

按照他的本事,應該一個電話就可以知道自己的位置,可是他沒有找過來,除了憤怒,無窮無盡的滔天憤怒,他沒有對樓緒的那件事做出任何的解釋。

是,本來就是他設計的,他還能有什麼好解釋的?

更何況,她在他的心裏已經髒了,他還來找她幹什麼?

他和她不同,她是樓月,而他是司蘅。

司蘅隻要揮揮手,就有大把的女人過來。

而身為樓月的她,被玩膩了,耍膩了,就隻能被徹底的踹離他的世界,他的生活。

走出酒店,樓月抬頭便看到這個酒店上的名字——聖爾頓酒店。

已經很麻木了,心口還是一陣劇痛。

兩段感情,都是在這裏結束的,她也被兩個不同的男人,玩了兩次。

如果非要選擇,她願意重新遇上謝白,卻再也不願意遇上司蘅。

起碼被謝白傷,離開他的時候,她還能有活下去的想法,活下去的欲望,但是司蘅,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感情折磨,已經足夠讓她心痛到連在這個世界多呼吸一秒都不想了。

也好……

她本來就活不長了。

淩晨的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樓月恍惚的走在街頭,她隻想去沒有司蘅的地方,可是她竟然不知道,哪裏才是沒有那個男人的地方。

好悲哀。

她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仿佛還可以看到曾經在她肚子裏待過的寶寶,他現在正化作一顆好看的星辰,在天上冷冷的看著她。

樓月花盡所有的力氣強扯出一抹笑,揮著手小心翼翼的跟他打了聲招呼,她的聲音沙啞道:“寶寶,你好啊。”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媽媽。

他當然認出她,但不過看了一眼,他就立馬倔強的扭過頭,將光亮灑到別的地方,不願意再和她說一句話。

樓月的笑容瞬間凝在臉上,眼淚不自禁的從她的眼眶淌下來。

本來,她是可以擁有他的。

可以把他抱在懷裏,喂他吃飯,哄他穿衣,陪他長大……

可以那麼幸福的,聽他用軟軟糯糯的童音叫她:“媽媽”。

但是最後,她為了一個男人,把她身體上的一塊肉,冷血無情的變成一團血肉模糊的身影。

樓月蹲在地上,她忽然覺得有些走不下去,後背沉重得,就像背了一條血淋淋的人命。

活該。

短短二十年來,這是第一次,她覺得活該這二字能這麼貼切的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