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直直插入心口

“沒什麼。”樓月不自覺攥了一下手裏的手機,“朋友發生了點事,所以想去看看。”

陸斯年也沒有多問,除非樓月親自跟他說,不然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問人長短的人。

樓月的手其實已經在微微滲汗,她還是試圖在打方蕭蕭的電話,但怎麼也是不通。

她有些焦灼的把手機放下,結果卻不小心碰到旁邊的一個小禮盒。

“是不是礙著你了?”陸斯年也看到了,“把它放我這兒來吧。”

“沒有。”樓月心想一個禮盒能夠礙著她什麼,這個男人未免也太紳士了,隻不過一看,都不用打開,樓月就知道那裏麵一定是放的戒指,她微微有些詫異,“這是……你要送給司檸的?”

“嗯。”陸斯年也沒打算隱瞞,他唇角不自覺就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檸檸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試試看,她能不能,接受我的心意。”

樓月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很喜歡她是嗎?”

“不是很喜歡她。”陸斯年搖了會頭,然後溫和的笑道,“我是很愛她。”

樓月抬了一下眸,然後就聽到他繼續道:“我還記得,司檸好像是七歲的時候來到司家的,我至今印象深刻,大概是福利院的夥食不怎麼好,她當時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整個人都顯得瘦瘦小小的,好像風一吹就會倒,她也不怎麼愛說話,發生什麼事,總是會怯怯的蹲在門柱後麵,就像個誤入凡塵的小精靈,眼睛裏永遠都盈著淚,很讓人心疼。”

“這麼多年過去,你別看她現在好像很自立,很能獨當一麵,可她在我記憶中,永遠都是那個對什麼都害怕的小女孩,我永遠都想保護她。”

說著說著,陸斯年突然歎了口氣,“樓月,我知道她傷害過你,如果這次求婚成功了,我就帶她走,離你和司總遠遠的,到時候你不要再恨她了好嗎?她的心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壞,她隻是……很想要某些東西,所以就會變得很固執,很執拗,很容易就會被一些不好的欲望蒙蔽雙眼而已。”

“我沒有恨她啊。”樓月幫他把那個禮盒擺好,笑了一下,“她還隻是個小孩,沒有長大而已。”

“有你在身邊,她真的很幸福,祝你求婚成功。”

司檸其實配不上陸斯年,但她沒有說出來。

但愛情這種東西又怎麼能用配不配來衡量呢,就如同一直到現在,樓月也覺得自己其實配不上司蘅,他那麼優秀,那麼好,而她,在種種世事的折磨下,早已慘敗不堪。

可司蘅沒有放棄她啊,他把她從層層的黑暗深淵拉出來,從巨大的夢魘中拉出來,拉到能和他並肩而立的高度,所以愛其實是一抹很神奇的力量,司檸未嚐不可以被陸斯年救贖?

突然,車上響起一陣電話鈴聲,樓月趕緊拿起來一看,才發現不是方蕭蕭,而是司蘅。

司蘅大概還不知道她出去了,樓月還在想著要不要接,陸斯年就像看穿她心思一樣,輕聲笑道:“接吧,找不到你人,司總會擔心的。”

陸斯年說得沒錯,樓月不過遲疑了一會兒,就用手指劃了一下屏幕,把電話接起來。

方蕭蕭的這件事情,樓月突然還是應該告訴司蘅,她自己是個孕婦,就算去了,可能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在收到短信的那一刻,自己實在是太急了,不管不顧的就衝出來了。

車已經開上高速,樓月開著窗,外麵的風呼呼作響,司蘅很快就聽出來。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沉,“你出去了?”

樓月頗有些心虛,輕輕嗯了一聲,“我出來有點事。”

想了想,樓月還是沒準備瞞著,“阿蘅,你可不可以派幾個人到南昌路這邊來?我有點事需要你幫忙。”

“南昌路?”司蘅皺了皺眉,“你跑那麼遠幹什麼?”

樓月如實相告,“我今天收到一條短信,方蕭蕭說她在南昌路132號,讓我過去救她。”

那邊突然沉默了一會兒,氣息變得有些重,“誰給你發的?方蕭蕭現在就在我辦公室這邊。”

樓月的腦袋轟的一聲,“什麼!”

都不用細想,樓月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套,可是那個人把自己騙出來幹什麼?她來不及多想,趕緊跟司蘅道:“我立馬就回來。”

然後她立馬扭頭看向陸斯年,“斯年,馬上停……”樓月一句話還沒說完,抬眼忽然被迎麵而來的大貨車嚇到,手機“砰”的一聲就掉在地上,她驚愕得嘴巴都沒辦法合攏。

“樓月!”手機裏司蘅略帶驚慌的聲音隱隱傳來,“樓月!你在哪,說話!”

陸斯年顯然也被嚇到,但他反應極快,趕緊踩下了刹車,但刹車就像是徹底壞了一樣,踩下之後,汽車不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還用了極快的速度朝那輛卡車衝去。

“啊……”

巨大的聲響在樓月耳邊響起,卡車撞上小車的瞬間,看著旁邊的副駕駛座,陸斯年呼吸一滯,驚恐的睜大了眼。

電光火石之間,都沒有思考,他迅速就解開了身邊的安全帶,整個人都撲在了樓月的身上,按著她的腦袋,將她整個人都抱得死死的。

“捂住耳朵!”陸斯年大聲叫了一句,而後巨大的碰撞聲瞬間刺痛了耳膜。

“啊……”好像不過一秒,世界就已經天旋地轉起來,劇烈的疼痛讓他已經無法思考,他感覺胸口就像插了一把劍一樣,整個人都像被撕裂一般的痛。

他能感受到溫熱的血液從他的身體中流出來,將他白色的襯衫都給染紅,他拚命的握緊雙手,想要掙紮著坐起來,可四肢卻沒有一塊骨頭願意聽他的,他略帶窒息的抽搐著,怎麼樣也動不了一下。

樓月,孩子,這兩個人沒事吧?他越是疼痛就越是擔憂。

他咳出一口血,眼睛死死的瞪著,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樓月那張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出現在他麵前,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眼眶,他聽到她驚恐的在叫他的名字,“陸斯年,陸斯年!”

樓月感覺自己全身都像被炸裂一樣的痛,她沒有受一點傷,是的,她沒有,可是這比她自己受傷還讓人驚恐,因為她全身上下染到的每一滴鮮血,都是陸斯年的。

他撲過來的那一瞬間,恰好替她擋住了一根卡車上掉落過來的鋼筋,而那根鋼筋戳破汽車玻璃,直直插入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