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夢吧,自己一定是在做噩夢吧,明明這個小孩之前還那麼美好的倚在教室門口眉眼彎彎的跟她說:“姐,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啊!”
現在怎麼就變成了這個警察口中如此萬惡不赦的人,他不過是個小孩,還沒到十八歲,是那個最讓她心疼的少年啊!
不是說隻要勸下來就好了嗎?怎麼還會有聽起來就讓人心驚膽顫的狙擊手啊,而且還是為樓緒而來的。
樓月不敢想象那個畫麵,她受不了,一定受不了的。
她不斷的拉著那個警察搖頭,眼淚就像瘋了一樣的流下來,“不要,我求你,我求你們,不要殺他,可以勸下來的,我一定可以把他勸下來的,等我,等著我啊!”
不要殺他啊!
不想浪費任何時間,樓月一把就抹掉臉上的淚水,像瘋了一樣的往樓頂上跑去。
司蘅忙伸手去拉她,卻連最後一抹衣角都沒有拉到。
他摩挲了一下冰涼的手心,氣息有些微亂起來。
方特助在後麵跟上來,“司總。”
“談判專家到了嗎?”
“到了。”
“跟他交代了嗎?”
“……嗯。”
司蘅沉默一會兒,好像眼睛有些發紅,“跟上去看看吧。”
“是。”
到了樓頂,樓月才發現事情根本不像她想象得那麼簡單,她在上來的時候就一直強迫自己要冷靜下來,可真正看到這個場麵的時候,她還是感覺自己的心髒狠狠一縮,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樓緒手上還拿著那把曾經沾滿她鮮血的水果刀,他挾持著個人站在牆角,雙目腥紅,情緒看上去異常激動。
一些警察正在嚴肅的勸說著他,“樓緒,來,把刀放下來,有話我們下去談,不要激動。”
樓緒的眼睛通紅,看起來像被這些警察逼到了死路,他大吼,像個已經殺紅了眼的慣犯,“別過來,別過來,滾,都給我滾,我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被他挾持的那個人質脖子上已經被尖刀劃出一條冗長的血痕,他痛得皺眉,樣子看上去有些對死亡的恐懼和精神的崩潰。
看到樓月上來,他灰蒙蒙的眼睛幾乎是瞬間一亮,掙紮著身子,像用盡全身力氣的大喊道:“月月,月月,救救我,你弟弟瘋了,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謝白,樓緒挾持的這個人,居然真的是謝白。
看到這個人,樓月的眼睛幾乎是瞬間變得通紅,臉上強烈的恨意幾近迸發。
樓緒聽到謝白口中的那個名字卻是身子一抖,他看著匆忙趕過來的樓月,情緒變得愈發的激動。
他甚至激動的用刀在謝白脖子上劃出一道口,青筋暴怒的大怒道:“月月?別這麼叫她,我不準你這麼叫她!”
“你害她害得還不夠苦嗎,去死,你給我去死!”
樓緒就像個徹底炸了毛的小獸一樣,他腥紅的眼肆無忌憚的掃視著在場的每個人,聲音幾近聲嘶力竭,“誰讓你們把我姐姐叫來的,誰讓你們叫她來的,讓她回去,回去!”
樓月看到這樣的樓緒心都在滴血,她氣得隻想一巴掌甩過去,她在雨夜裏滿臉淚痕的衝他大吼,“樓緒!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趕緊給我放下刀,給我滾回家!”
樓緒第一次沒有認真的聽話,他止不住痛苦的搖頭,稚嫩清秀的小臉上滿是絕望和憤怒,“我不,姐,我不回去,我要和這個畜生同歸於盡!”
樓月哭著道:“你劫持他做什麼,他和你無仇無怨啊!”
他看著樓月的眼淚,情緒突然更加激動,開始放聲大哭起來,“是沒有,是沒有,可是他傷害了你啊!”
“姐,你是我最親愛的姐姐啊,可這個畜生對你做了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三年前那麼騙你,三年後居然還要再騙你一次,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我看到你腿上被刀割出來的傷了,我看到你自己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裏吃避孕藥了,我還知道你在半夜捂著被子裏嚎啕痛哭!你去見司蘅的時候,我就跟在了你身後,我碰到了顧清妍,我拿刀威脅著她,她經不住嚇,就把所有一切都告訴我了!”
他的聲音越哭越大,伴隨著轟隆的雷聲顯得愈發的撕心裂肺,“姐姐,你是我的姐姐啊,這個畜生怎麼可以這麼傷害你,欺負你,我要讓他死,我讓他死,我扒了他的皮,讓他不得好死!”
樓月幾乎哭到身子顫抖,她的聲音沙啞到幾乎聽不清,“小緒,不要亂想,是姐姐不好,和別的人沒關係,你放下刀,放下刀,跟姐姐回家好不好?”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殺了他!”
“樓緒!”樓月突然大聲叫著他。
她幾近絕望,“你聽我說,你說過要繼續給姐姐做飯吃的啊,還有你拿了滿分的試卷姐姐還沒簽字呢,我還等著要去學校聽聽老師是怎麼誇你。
你馬上就要十八歲了,姐姐還沒帶你去遊樂場的,我們不和這種人計較好不好,壞人會得到惡報的,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啊?”
樓月不停的哽咽,淚水幾乎要將眼睛都給挖空,“小緒,你聽話,聽話,姐姐馬上就會好起來的,你冷靜一點,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啊,你是我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你就是姐姐的命,是姐姐的命啊!”
談判專家見此情況也乘勝追擊的跟著勸說,他伸出兩隻手做出一個平定情緒的手勢,“對,樓緒,你冷靜一點,你看看你姐姐,為了你哭得這麼痛苦,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是她最後的親人了,你做了傻事,誰來保護她?”
樓緒不停的搖著他那顆小腦袋,他清秀的麵容上滿是痛苦,他的淚水和雨水混到一處,“姐,姐,對不起,對不起!你最重要了,我要保護你,絕對不讓任何人欺負你,誰欺負你,我讓他死,我讓他死!”
樓月的眼睛被雨水打得模糊一片,她就像怕失去這個小孩,隱含著哭音的聲音放得不能再輕,她慢慢上前一步,“我知道,我知道,姐姐對你來說最重要了對不對,那你趕緊把刀給姐姐好不好?姐姐現在肚子好餓,你回家去給姐姐做飯,好不好?給姐姐,給我,好不好?”
樓緒緊緊的抿著唇,眼睛裏好像盛滿了全世界的悲傷,被他挾持著的謝白有些無力的癱在牆角,長時間的僵持已經讓他精疲力盡,他脖子上,身上,都被樓緒用刀凶狠的劃出好幾道傷痕,鮮血流在樓緒稚嫩的手背上,襯得他整個人殺氣如狂。
就在這時,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劉隊走到樓月麵前,輕聲說:“樓小姐,時間已經到了最後極限,還剩最後五分鍾,如果你還不能勸你弟弟放開人質的話,你就要和談判專家配合我們分散他的注意力,在他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候,讓狙擊手,將他,擊斃!”
樓月身子發軟,幾乎一頭就要栽倒在雨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