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看場好戲

方特助沒法,隻好把今天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他還略微操心的補充了句:“其實……”

嘟的一聲,方特助還沒說完,司蘅已經掛斷電話了。

下一秒,就看到手機上發來一條信息,是司蘅的。

“馬上去問我的私人醫生,讓他把感冒需要吃的藥全部發給我!”

強勢而又簡潔,像極了這個人的一貫作風。

方特助悻悻的看了一會兒,翻了翻電話簿,隻好不得已的大半夜的跑去叨擾私人醫生了!

不到三分鍾,司蘅手機裏就出現一條極長的布滿藥名的手機信息。

司蘅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拿起手上的外套和車鑰匙就出了門。

現在是淩晨一點,這個地方的確極偏,附近營業的幾個藥店都已經關門,唯一的一個離這最近的二十四小時營業藥店也有幾十公裏的路程,

即使現在出發的話,回來恐怕還得有一段時間才能到達,她看樣子燒得很重,司蘅不想多做停留浪費買藥的時間。

路過客廳的時候,司蘅極淺又深的看了一眼樓月,她睡著的樣子看起來要安靜很多,起碼不會拒絕他任何想要幫助她的要求。

她好像做了一個不怎麼好的夢,眼睛緊緊閉著,眉頭被她皺得已經不能再皺,長長的睫毛痛苦的覆蓋在她的眼簾,在她眼睛周圍投出一層淡淡的影子。

在月光的映襯下,她麵部的輪廓線條變得極其柔軟,淡黃色的暖光輕柔而又平緩的灑在她纖瘦而又虛弱的身子上,很容易就讓男人生起一股極強的保護欲。

司蘅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月光也安靜的灑在他臉上,他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黑暗裏,樣子看上去就像個終於找到了自己心愛玩具的糾結小孩。

那個玩具從來沒被他得到過,但是他很喜歡,極其的喜歡,當時有太多的原因,讓他隻能把那個玩具深深的藏在心底,可等到他終於強大起來,曆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能把它找回來的時候,那個玩具已經變了很多。

它敏感,又脆弱,甚至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在了別人的手裏,被那個人傷得傷痕累累,體無完膚!

司蘅站在原地眸色暗了好久,他想,這麼重的傷,這麼重,怎麼辦,他要怎麼辦呢?

他想了好久,好久!終於,他才緩緩伸出一根手指,把“那個玩具”眉間那條皺得極緊,看樣子被傷得傷痕累累,卻再也不可能複原的眉痕,輕輕的,輕輕的給撫平了。

他俯身用指腹擦掉她的淚痕,別怕!

別怕了!!

你看,就像這樣。

再重的傷,傷得再重,隻要有他在,不管花再長時間,都會能夠撫平的。

……

翌日清晨。

樓月拖著個虛晃的身子回超市的時候,超市已經開門很久了。

超市裏依舊圍滿了整個《思如慕》劇組的人,一堆工作人員在鏡頭背麵忙碌而又急促的穿梭著,看樣子像是很早就開了工,每個人的眼底都不約而同的布滿了疲倦的烏青。

劇組的人員之所以到得這麼早,大概是因為今天會在這拍一場較為歇斯底裏的重頭戲。

這場戲講的是男主沈慕的現任女友,也就是方蕭蕭所飾演的女二夏青,在無意中得知沈慕回國後居然依舊在和秦思藕斷絲連,眉目傳情的時候,當即大怒,瞞著沈慕跑到女主秦思所工作的超市大鬧一場的劇情。

之所以說歇斯底裏,是因為這裏麵會有女二氣急敗壞,直接憤怒不已的狂甩女主幾個巴掌的鏡頭。

昨天才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今天所有人都要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拍著這場重頭戲,故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格外尷尬和凝重。

樓月當然不會從擁擠的人群徑直經過,她從來就不想成為焦點的中心,於是她繞了較長的一段路,提著一大袋藥準備從櫃台的角落穿過。

沒曾想還沒走幾步,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她的思琪叫住,思琪衝她擺擺手,從遠處興奮的跑來,臉上還洋溢著那種專屬於靚麗少女的青春氣息。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樓月麵前停下,剛要去挽她的手臂,又突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手轉了個彎停頓了下,才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衝她親昵道:“月月,你來啦?”

“嗯。”樓月一如既往的衝她笑了笑,聲若蚊蠅的說,“我來這兒收拾下待會要帶走的東西。”

這話一說,兩個人都集體沉默了,誰都知道,她在監獄坐過牢的事情昨天被顧清妍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披露,無論如何,這個超市的主管都不可能再留她了。

思琪好半會才扯出一個笑,視線挪到她手上提著的大袋藥上,機靈的沒有去提那一岔,反而硬生生的扯開話題道:“你怎麼買這麼多藥啊?你生病啦?”

樓月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自己手上的藥一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事實上,連她也不知道這藥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今天早上,她在一個陌生的酒店房間醒來,床邊就放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感冒藥,跌打藥,消炎藥,應有盡有。

不知道的還以為買藥的那個人是把整個藥店都搬來了給她。

甚至,在那堆藥的上麵,居然還匪夷所思的放了一罐彩虹糖。

糖?

樓月看到的時候就已經很愣了,像這種彩虹糖她很久以前就已經不吃了,而且她樣子長得也不像個小孩啊,難道是這個人怕她吃藥的時候會苦,才體貼備至的在旁邊附了盒糖?

樓月想不通還有誰會對她,想了半天,也才勉強想到昨天帶她離開那個恐怖地方的方蕭蕭。

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複雜的事情,所以樓月也就隻好輕輕嗯了一聲,“嗯,有點感冒!”

思琪看她這個樣子泱泱的,心裏頓時也不大好受,感覺兩個人都隔閡了不少。她視線無意往不遠處正在拍攝的劇組一望,突然就像想到什麼能夠讓樓月開心的事情一樣,眼角一彎,略帶興奮的挽住她的手臂道:“月月,來,先別去收拾東西了,我帶你去看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