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一步步的走進樓梯間,突然莫名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沉在了那片漆黑不已的樓道。
忐忑的掏出鑰匙開門,正好就看到樓浩東坐在門口的對角,像條餓極了的狗突然瞧見骨頭一樣的死活盯著桌上放著的那張支票,大概數額驚人,他臉上的肥肉都被他的笑意擠做一堆,油膩膩的看上去惡心得慌。
他正點頭哈腰的衝著對麵的人說些什麼,一聽見開門聲,就興奮的一拍大腿起來道:“哎呀,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看我們剛聊到什麼來著,快來,月月,有人來找你,在這兒等你好久了,你們來這兒聊!”
樓月被他那句月月惡心得肝膽直顫,但還是放下手裏的西瓜,皺著眉頭不情願的走了過去,剛一過去,一直沉默著的謝白就突然抬起頭來,頓時兩人四目相對,視線交纏間,誰也沒能移開目光。
饒是樓月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會是這種情況,可無論怎樣,真正看到他的時候還是讓她整個人都氣到渾身發抖……
謝白!
謝白!!
這個人怎麼還敢出現在她麵前,把她毀成這樣,他怎麼還敢來!!!
樓月看了他一會,就像情緒突然泄了堤一樣,甚至還沒能問他為什麼會在這兒,就猛地衝到門口,扶著門把手就是用力的一撞,指著門外衝他大吼一聲:“滾!”
順手,樓月抓起了那張支票,直接砸了過去。
謝白臉色一直不好,還沒說什麼,樓浩東就衝了過去,不滿的抓住樓月的衣袖,就像抓住一棵關鍵時刻不肯落錢的蠢材搖錢樹,粗著嗓子一口的酒氣衝著她吼:“樓月!謝白是來這做客的客人,不歡迎不說,還叫別人滾,你這是什麼態度!!!”
樓月冷笑一聲,拂開他那雙惡心的大手,直勾勾的盯著謝白說:“不好意思,我還真不認得他,謝白是誰啊?你新養的狗嗎?那就抱歉了,我還真不待見他,你不讓它走是吧,好,我走!”
“嘿,你長本事了?你媽死了你就敢不把老子放在眼裏了是吧!老子這就讓你見識見識這個家到底是誰做主……”樓浩東眼睜睜的看著謝白的臉越來越黑,頓時氣得渾身的酒氣都上來了,麵紅耳赤,舉起一巴掌就甩到這個不識抬舉的臭丫頭的臉上,一巴掌還沒抬起來,就被人從後麵重重的喝住。
“伯父!”
樓浩東手一頓,梗著個紅脖子轉身看他。
謝白略顯疲憊的從凳子上起來,他一抬頭,樓月才發現他兩隻眼睛都布滿了紅血絲,他滿臉陰鬱的從懷裏掏出一個男式錢包,從裏麵數出幾十張大紅的百元鈔票,然後走到樓浩東麵前,遞給他說:“你先去外麵待一會兒吧。”
頓了一會兒,謝白略顯複雜的看她一眼說道,“我需要安靜的在這和樓月談談。”
樓浩東一看到錢什麼氣也沒了,立馬眉開眼笑的把錢全數接過,“成成成,你們談,來了就是客人,樓月,你給我記住了,好好招待著,別沒點禮貌?”
樓浩東邊說邊好用手沾著唾沫數了數錢數,數完後還一臉欣慰的拍了拍謝白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小子現如今還真出息了,看來那支票也不是假的啊,成,那你們好好談,我出去摸把牌……”
樓浩東意味深長打量了二人一眼,仿佛把他們當成了他以往觀摩的那些黃色碟片的男女主角,極其在行的淫笑了聲,“老子也去爽一爽,今兒個晚上,就不回來了。”
樓月氣得差點一腳把他給踹出門,最好能踹到太平洋,她都不知道她媽媽那麼美的女人為什麼要嫁給他,她現在甚至都覺得自己跟著他姓樓是件極其惡心的事,惡心,惡心透了……
樓浩東剛顛著他那身肥肉出了門,謝白就極其嫌惡的用紙擦了擦剛才被他拍過的肩膀,樓月正好看到,看著他那皺著眉頭的厭棄樣子,靠在門口漫不經心的諷刺道:“原來你也嫌髒啊,在我看來你們也沒什麼區別嘛,他不過就打打老婆欠欠賭債什麼的,你為了上位和權勢也能和各種各樣的女人睡,看起來也沒比他幹淨多少嘛!現在你不是要談嗎?那好,談吧!!”
謝白本來在婚禮那天就一直壓抑著情緒沒有爆發,一聽這話火氣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她居然敢拿他和樓浩東比?!他謝白現如今是什麼身份,她那惡心的繼父又是個什麼身份,她居然敢拿這麼卑賤的人和他比!!!
更何況,之前樓月的舉動,差點毀了他一輩子。
仿佛終於找到一個泄洪的堤口,讓他迫不及待的一把就用身子將樓月使勁抵在門口,惡狠狠的攥住她的下巴道:“樓月,從婚禮當天到現在,你真的很會惹我生氣!確實,我也憤怒了。”
滿眼的怒火,一直蔓延,對於謝白來說,他早就想來找她了,從她差點毀掉他整個婚禮,還那麼寶貝的被司蘅當個易碎的陶瓷抱出去的時候,他就想來找她了!!
“你究竟還要毀我毀到什麼程度?!”壓抑得不能再壓的憤怒好像終於在這一刻盡數迸發出來,謝白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厲聲吼道,“婚禮那天來的都是權貴名流,你這麼一鬧,活生生讓他們看了我謝白這麼大的笑話不說,你知道外麵那些娛樂周刊現在都在怎麼寫?嗬,說我謝白拋棄女友,找人頂罪,疑似品行不端,那些八卦記者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活活打得我頭暈,這麼大的事,要不是公司用盡關係在替我往死裏壓……”
謝白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上去想要直接掐死她,“我奮鬥了三年,一步步才走到今天這個地位,就因為你一番話,我他媽差點就被你給毀掉,被你那愚蠢幼稚的感情毀掉!!!”
樓月被他掐得喘氣不來,膝蓋狠狠的往謝白身上一提,才好像終於喚醒了他一丁點殘留的理智。
看著謝白那張扭曲的臉,樓月突然覺得可笑極了,她甚至都覺得沒有人能無恥到這種地步了,連樓浩東也不能比了,她被攥住的下巴已經被捏得隱隱泛紅,但她強迫自己必須昂著脖子和他說話,她清秀的麵龐泛著如玉的光芒,嘴角卻擒著一抹刺骨的寒笑。
“是,我愚蠢,我幼稚,你謝大明星高貴,好高貴,非得跪著求我這個卑賤的人去替你頂罪去坐三年牢,好高貴,高貴極了!”
謝白目光一緊,好像終於被人狠狠的戳中了什麼了不得的痛處,氣得他一把就踹翻了旁邊的玻璃茶幾,水杯紙巾遙控器頓時稀拉散落了一地,襯得本就雜亂的客廳愈發狼藉。
“三年,三年是吧!”
謝白紅著眼睛抽出放在桌上的那張三百萬的支票,惡狠狠的就像施舍個乞丐一樣鄙夷的甩到她身上,氣急敗壞的吼道:“你不就是替我坐了三年牢嗎?輪得你這樣三番五次的到處去跟人宣揚?!是,是我謝白良心操蛋欠你的,你鬧這一出不就是要錢嗎?你他媽不就是窮瘋了嗎?好,我謝白現在有的是錢,你要多少,三百萬?五百萬?”
“還不夠,不夠是嗎?我他媽還有,都給你,都給你啊!!!”謝白像瘋了一樣摸出懷裏的錢包,取出裏麵厚厚的一遝現金,手一揚,全部都甩在了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