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 打了啞謎的‘家書\’

蘇晴晚心中想的有千言萬語。

提筆落下,卻隻化作了簡短的幾句,很簡單的問候,以‘親親吾愛’代替霍西洲的名字。

信中,蘇晴晚也沒有明指。

她隻是以尋常的語氣,像一個正常的隻是稍微有些文化的鄉下少婦一樣,問了丈夫幾個簡單的問題。

她問家中進來可好,有沒有在土中有所發現,隔壁家那些討厭的鄰人有沒有繼續紛擾,兒子平安是否情緒穩定等。

寫完了,蘇晴晚在信紙末尾落‘晚晚’兩個字的地方,以極其漂亮的筆鋒斜拉出一道直線,描了個單箭頭的愛心,箭尖指著的四個字,是“平安爹爹”。

自己通讀了一下,蘇晴晚又把信紙拿起來,吹了吹上麵的墨印,等幹的差不多了,就把信心折好,放在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米色信封裏。

米色信封被她放在了自己的書包內。

蘇晴晚是想著,明日下午上課時,她就把信托母親的人或者霍家在此地保護她的那些眼線,讓他們帶回去給西洲看。

她知道霍西洲聰明強大,不會看不懂她的心思。

想到男人俊眉舒展,心神鎮定後的模樣,蘇晴晚微微笑了起來。

她做好這一切,撐著下頜再翻了翻書,心思卻收不回來,不由自主地飄到霍家那邊。

氣寒涼,不知道粗心的西洲有沒有及時給自己添減衣服,有沒有照顧好平安?

她是真的有點想他們了。

問秦王墓和倭、人勢力的事情不過是個由頭,她是想借著愛心箭頭跟西洲剖白:她心裏的丈夫是平安的爹爹,不是其他人。

她想告訴霍西洲,這一世的白首盟約是他們倆,那就是他們倆一輩子相攜到老,她雖然有過困惑,有過不安和愧疚,但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和霍西洲這輩子的情緣至於九公子,她隻能從別的方麵去彌補了。

一女不事二夫,且她對九公子真的沒有敬畏和感恩之外的情愫。

九公子要的是她全身心的愛,她根本給不起。

絕對不能耽誤人家。

蘇晴晚想到九公子,眼前就浮現九公子那張俊美憂愁的麵容,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痛,愧疚的情緒在心底絲絲蔓延。

她狠狠閉了閉眼睛,對自己:現在你頭發也擦幹了,家書也寫了。

再想有的沒的隻會擾亂睡眠。

她把書合上,道:“蘇蝶,我困了先睡,你也早點休息。”

背對著她,弓著身子已經拿筆謄抄問題答案的蘇蝶全神貫注,雙耳幾乎自動屏蔽了外界的幹擾。

蘇蝶沒回應,蘇晴晚也沒有被怠慢的不快。

她輕巧回到自己的床榻,雙手交疊,乖乖搭在腹上,很快就呼吸綿長,沉沉睡去。

蘇蝶後來被陳嘉怡洗完後走出洗浴室的動靜驚了一下,從謄抄中抬頭。

輪到她洗漱了是麼?

蘇蝶起身,朝蘇晴晚的位置看了看,這才發現對方已經睡著。

蘇晴晚頎長濃密的鴉青色長睫在白皙秀美的麵龐落下淡淡的陰翳,五官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並沒有被奪去亮色,反而輪廓更加柔和,精致美麗的不像個凡人。

蘇蝶下意識地動作放輕。

走到蘇晴晚邊上過的時候,她甚至屏住呼吸,怕自己洗漱的動靜會唐突吵到蘇晴晚。

好在直到她洗漱完出來的時候,蘇晴晚都沒有睜開眼睛。

蘇蝶繼續躡手躡腳地鑽回自己的被窩,心裏嘀咕,‘看來晚晚是真的累壞了,白學習勞心勞力,夜裏還要廢口舌安撫我這個拖油瓶的情緒。

我一定要早點學成本事,真的成為一個對晚晚未來有幫助的人才是。

’蘇蝶嘀咕了幾句,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不久也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蘇晴晚依舊是宿舍第一個醒來,她拍了拍蘇蝶,兩人簡單洗漱,清清爽爽地出門去食堂吃早飯。

走到大食堂的時候,蘇晴晚拍了拍腦門,“我們上午第一節大課是不是換了,不是自習,而是九老師的課?”

蘇蝶點頭,“沒錯,昨九老師臨時跟班主任老師換的課。

你是沒帶書麼?

我借你一起看。”

蘇晴晚拍了拍蘇蝶,語氣有些無奈。

“我以為上午第一節大課還是自習課,因為班主任的不在場,我們可以不用去班級點到。

第二節本來就沒課,所以今上午我們可以吃完早飯就回到寢室裏複習。

現在好了,上午第一節課就是九老師的正課,《藥理千問》是他任教的課程,我不帶書,九老師也許大人有大量不會我。

可是你知道,旁觀者的言論是很偏的,他們如果真的質疑九老師的行為,他瀆職,品行低劣,對我有私心。

那麼就是因為我不帶書,牽連到了九老師,害的他替我承擔了罵名。

我不願意害了他,而且,我蘇晴晚不屑走後門做需要被特殊照顧的人。

你先去教室占位置,我回去拿了書包就來。”

蘇晴晚腳步很快地離去,大食堂和她們的寢室隔的並不遠,走路五到八分鍾可以到。

她用跑的速度跑回了寢室,推了推,門已經被人從外麵鎖上。

蘇晴晚心裏一頓,不好,陳嘉怡和雲崎都走了,用鑰匙鎖住了宿舍門。

可她書包還在寢室裏,書包內有寢室的鑰匙。

這下誰來幫她呢?

沒有三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的幫忙,她就隻能幹瞪著眼尷尬地被鎖到外麵,拿不到書包也進不去寢室。

先回到教室麼?

跟蘇蝶坐的靠後一點,別被九老師發現她沒帶書?

可九公子的目光從進教室的時候,就會固定在她身上,她想裝隱形人都難。

‘哦,不對,還可以問宿管老師拿鑰匙!’蘇晴晚不耽誤時間,轉身朝宿管老師的休息區跑去。

——寢室內。

門外的聲音消失後,錢雨婷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把已經翻個遍的蘇晴晚的書包東西全部塞回去。

蘇晴晚給霍西洲寫的家書她看了,內容簡直不知所謂,讓她猜的很是艱難。

霍西洲權勢滔,整個南方十六省都以他為尊。

他向來把持的是軍、政、兵、術上的大事。

蘇晴晚竟然在信中一本正經地問他鬆了的祖宗墳頭有沒有填好,還問鄰居近來有沒有打擾?

祖宗墳遷墳以及和霍家與鄰裏之間的事情,需要堂堂一個少帥親自去弄麼?

蘇晴晚這是在打什麼啞謎呢?

錢雨婷暫時沒有頭緒,但也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而當下最棘手的事情,便是她要在蘇晴晚拿著鑰匙再次回來的時候,趕緊出門,避開與對方的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