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那是……愛嗎?

顧晚將眼皮垂了下去,下意識逃避霍西州那亮的仿佛能照出她心中陰影的眼眸。

霍西州說的都是對的,這個男人一向心思縝密,她以為自己已經做的足夠的好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他發現端倪了。

是的,從重生開始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在他的麵前演戲,隻是到現在,這戲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她的呢?

她的喜歡不是真的,他的喜歡呢?是真的嗎?

“晚晚,你在想什麼?”霍西州追問:“你在想該繼續在我麵前演戲?還是重新確定對我是什麼感情?”

顧晚的身體不可以治的顫抖了一下。

他猜對了。

可他語氣平靜,還叫她晚晚,就是……沒有太生氣的意思吧?

一咬牙,她坦白交代:“是,一開始我對你的喜歡不是真的。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對你的感覺並不是歡喜而是害怕,怕的想要馬上躲開你,但是我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會成為怎樣的人,關鍵是——知道我無論如何都會到你的身邊,成為你的女人,而你,是我唯一的避風港灣,所以我強忍著內心的驚慌和害怕,在你麵前演戲。說我從小就仰慕你。”

“這算是利用我了吧?”霍西州稍微退後一點,拉開了自己和顧晚的距離,麵色平靜的看著顧晚,臉上瞧不出任何的情緒。

顧晚卻因為這一點點的距離,心一下就空了,身體也僵住了。

“我……我沒有(想要利用你)……是,也算是我利用你了,利用你給我當靠山。”顧晚說:“不管是為了什麼,總歸是,我剛開始靠近你的目的,確實不單純的,我承認,你想怎麼樣。”

“你說你害怕我,可你那麼的害怕我,又為什麼一定要選擇我呢?”霍西州問:“明明,如果你身上的際遇都是真的,那以前的你,在我這裏吃了太多的苦,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我一定是一個沒用的男人,如此,你為什麼還一定要選擇我呢?”

“因為我隻在意你。”顧晚說:“隻在意與你有關的事和人。”

“在意?”霍西州不太明白這是一種怎樣的情感,她在意他,卻並不是真的喜歡他?

這是多麼矛盾的事情。

“我在意你,是因為你以前在某些方麵對我壞,卻是唯一願意保護我的人,而且,我對你也並沒有多好……”說到這裏,顧晚的聲音弱了下去:“我以前也不是……不是你的妻子,我隻是你意外救回去的女人,是你的……妾。”

霍西州愣了一下,隨即肯定的說:“這不可能!”

“我霍西州絕對不會要自己不在意的女人,若是在意了,也絕不會讓她做妾!”

他的選擇,從來都是要麼不選,若是選了,絕不後悔!

再加上他自小就討厭家裏那些明爭暗鬥,討厭自己為什麼除了母親,還有幾個姨娘,所以,早就下定決心,娶妻隻一個,絕不要招惹什麼姨太太。

“是……這樣嗎?”顧晚也有些震驚。

所以,即使是上一世的時候,他也是想娶她為妻的,讓她做妾,隻是因為知道她的心向著孟書衡,他在和她置氣嗎?——隻能是這樣解釋才解釋得通了,否則,什麼她跟他多年,他卻再沒娶妻,除了……與安如意親密。

可即便是安如意後來那麼讓整個霍府的人都喜歡,也沒有成了壓在她頭頂上的大太太。

隻直到他死,霍西州都沒有娶正妻的。

這竟然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他心裏的妻嗎?

想到這裏,顧晚的眼圈忽然就紅了,為妾,她受了多少的委屈啊,可原來,她到死都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深情厚愛……

女人忽然掉下淚來,讓原本再想多問幾句的霍西州慌了,他承認他已經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了,總是想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機會多了解她一些,可若是惹得她傷心了。

他有些不自然的伸手,在顧晚的臉上的摸了一把:“你……我不問了,你別哭了。”

“我沒哭!”顧晚抬起眼睛看他,卻發現眼前模模糊糊的,隻能瞧見他模糊的輪廓,他皺起的眉頭,顯得那麼不真實,與他隔著的這一點點的距離,讓她覺得那麼的不安穩。

她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藥,將自己的臉埋在了他的懷裏。

“我想,我以前一定是世上最瞎最蠢的女人,而你,也一定是世上最傻最笨的男人!”

霍西州:……

他怎麼就變傻變笨了?

但他還是將手放在她的後背,將她圈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我記得……”顧晚哽咽著說:“你有一次喝醉了,拿軍裝上的皮帶抽我,罵我眼瞎,罵我愚蠢,嫌棄我醜,嫌棄我髒,說你真是瘋了才會看上我這樣的女人,我就覺得你真是瘋了,我拚命的逃,想要躲開你,我逃的越快,你就打的越狠,打完了,還把我往床上拖……”

這是讓前世裏讓顧晚覺得最恐懼的一次。

事實上,霍西州麵對晚上的那種事兒的時候雖然是個暴君,卻從來隻在體力上折磨她,沒有真的打過她,那是唯一的一次。

他將她脫上床,掐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呼吸,壓她被打出來的傷痕,讓她記住什麼叫做疼,還冰冷的警告他,一定要記清楚,誰才是她的男人,一定要看清楚,這世上真正的魔鬼,到底長什麼模樣……

她那一刻是真的覺得魔鬼就是他那樣的,並且,心裏生出過尖銳的恨。

即便是,再醒過來,她發現受傷的位置全都被塗抹過藥膏了。

直到,幾個月後,她的皮膚早就恢複的一絲痕跡都瞧不見了,霍西州從外麵回來,她被逼著給他洗澡的時候,發現曾經她傷在哪裏了,霍西州的身上就有同樣的傷痕。

肯定不是用皮帶抽的,皮帶隻能抽出一點淤青,滲一層血來,他身上的卻是一道道的劃痕,像是用尖銳的刀子劃的,即便好了也會結疤,再也去不掉。

那天晚上,他知道她懷孕了,直到孩子生下來,都再沒有碰過她。

而她也見過他,可是後來被孟書衡和顧雨婷囚禁在地牢裏,顧雨婷卻滿懷妒恨的說,其實那段時間她和孟書衡的每一次見麵,霍西州都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她越發的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看著,卻還是縱容了她呢?

如今,她重活一世,用顫抖的心再靠近他,心裏酸痛的厲害——所以,那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