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予希進了幼兒園以後,付千臣回了公司一趟,可他感覺自己還是很煩躁,根本就靜不下心來,幹脆把工作交給了助理,直接離開了公司。
他去的時候秦以航剛好給喬語蒙送了午飯過去,聽到秦以航去問醫生可不可以吃辣的時候,付千臣才知道喬語蒙居然喜歡吃辣的東西。
他口味清淡,幾乎不吃辣椒,他和喬語蒙結婚那兩年,不論是喬語蒙提前說好要他回家吃飯,還是他偶然看到,喬語蒙的菜裏都是不放辣椒的。
所以他的潛意識裏是認為喬語蒙不吃辣椒的。
醫生說隻能吃清淡的,秦以航無奈的看向付千臣說:“沒辣椒小蒙就吃不下去飯,唉……”
“特殊時期。”付千臣隻能這麼說。
他們倆把飯送去喬語蒙的時候,喬語蒙看起來精神還不錯,隻是她的頭發看起來有點像是濕的。
“謝謝舅舅。”喬語蒙在笑,但是感覺語氣有點有氣無力的。
“好好吃飯,想吃什麼和我說,我給你做。”秦以航微笑看著喬語蒙,“就是醫生說不能吃辣,太可惜了。”
“沒關係的,等我好了,肯定要吃特辣。”喬語蒙笑嘻嘻的,一點也看不出來哪裏不舒服。
他們等喬語蒙吃完飯以後才離開,付千臣把秦以航送回家以後沒去處,幹脆去醫院,他走到窗外的時候被嚇到了。
原本空蕩蕩的病房裏全是醫生護士,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焦急,他站在外麵根本看不到喬語蒙。
大概經過了半個小時以後,醫生和護士才鬆了一口氣,他們出來以後付千臣快步上去問:“她犯病了?”
“對,現在還隻是初期。”醫生抬手擦掉腦門上的汗水,“初期還能控製住,要是到了中期和後期,那就麻煩了。”
付千臣咽了一口唾沫看向病房裏,喬語蒙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胸膛好一會才起伏一下,證明著她還沒死。
“不是聽說有疫苗嗎?”付千臣幹巴巴的問。
“是有疫苗,隻不過是減緩病情的作用,不能真正的殺死病毒細胞,遲早還是……”醫生說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離開。
直到走道裏隻剩下付千臣一個人以後,付千臣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
明明喬語蒙離他那麼近,幾乎是觸手可及,他居然什麼也做不了,隻能任憑她的病情這麼發展下去……
好一會以後,她看到喬語蒙的眼皮動了動,像是要醒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慌張的就跑了。
直到跑到了樓梯間裏,付千臣才停下腳步。
本來已經不抽煙的他,手指抖的不成樣子,好一會才掏出了煙盒,一支接著一支的抽了起來,沒一會一包煙就沒了。
即使肺裏的空氣都被煙霧取代,付千臣還是覺得很難受。
剛才喬語蒙那個樣子,真的像是死了,隻要一想到她會死,他就難受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
早知道會那樣,他就不陪喬語蒙到醫院來了,那樣的話,她也不會為了救他被感染了。
可是……就算他不來,喬語蒙也會為了救那些不相幹的人衝出去吧?
說到底,他就不該帶喬予希出去玩,讓她受傷!
思來想去,付千臣都覺得喬語蒙染上鉤體病這件事怪他,抬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
原本樓梯間裏還有個病人坐在那休息,他剛剛做了手術需要多活動活動,這會看付千臣居然自己打自己,還以為遇到了精神病,趕緊站起身就走了。
付千臣愣了愣,很快苦笑了起來。
他知道現在的喬語蒙一定很難受,可看到她那麼難受,他於心不忍,但是雙腿就像不受控製似的站起來朝著那邊走去。
他走到喬語蒙病房外麵的時候,看到喬語蒙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氣,整個人就像是要窒息了一樣,脖子和額頭上麵的青筋像極了一條條急於掙破皮膚的蜈蚣。
付千臣嚇得半死,衝出去找醫生,醫生看著付千臣著急的樣子,隻能解釋:“很抱歉先生,這是鉤體病初期的正常症狀,我們已經給患者吃了消炎藥了,剩下的,隻能靠她自己。”
“就不能吃止痛藥嗎?”付千臣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是他知道,喬語蒙一定痛不欲生。
“不行,止痛藥裏麵的很多成分都會加速病情發展。”
聽到醫生這麼說,付千臣的力道瞬間像是被人抽走了一樣,連雙腿都是軟的。
他用力的呼了一口氣才回到喬語蒙的病房外麵,發現喬語蒙似乎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痛苦了,呼吸已經趨於平穩了。
看了看時間,付千臣直接去了幼兒園。
等待的時候他去摸手機,才想起來手機被他頭天晚上丟在了頂樓的花園裏,一整天沒打通他電話的馮靜雅估計都氣瘋了吧?
氣瘋了就氣瘋了吧,付千臣現在根本就沒心思去管馮靜雅。
終於等到了放學的鈴聲傳來,不少小朋友就高興的跑出來投入了家人的懷裏,付千臣等了一會也看到了喬予希。
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喬予希的表情特別平靜,甚至都沒什麼笑意。
上了車以後,付千臣去開玩笑似地說:“予希今天怎麼了?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該不會是不希望付叔叔來接你吧?”
聽到他這麼說,喬予希抬眼看向他,問:“付叔叔,你見過自己的爸爸嗎?”
“哦,原來是想要爸爸了。”付千臣模仿小孩子的語氣說:“要是予希願意,也可以叫付叔叔爸爸。”
聽了他的話以後,喬予希扯了一下嘴角,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別過頭,“我不是想要爸爸了,我就是在想,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輩子都沒有爸爸來換媽媽活下去。”
轟的一聲,像是被人當頭狠狠地打了一棍子,打的付千臣暈頭轉向,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卻恨不得揍自己一頓。
他剛剛說的是什麼話?都這個時候了,喬予希肯定心情不好,也絕對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爸爸的事情。
“對不起。”付千臣看著喬予希,認真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