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媽媽。”
千回睡的正香,突然聽見一個孩子的聲音,他不停地喊著‘媽媽’,那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的耳邊,“媽媽。”
千回猛然驚醒,房間裏黑漆漆的,但是能看到孩子的輪廓,他就站在床前,看起來四五歲的樣子,是個男孩,“媽媽。”
“你是誰啊?走錯房間了吧?”千回還以為是誰的孩子迷路了,“***媽叫什麼名字?我讓護士過來接你找媽媽去。”
“我的媽媽叫方千回。”孩子緩緩地說道。
千回的身子突然繃的很緊,她的手剛要按鈴,也停了下來,隻覺得身上的汗毛忽的全都立起來了,她咽了下口水,然後將床頭燈打開,那孩子她就看的更真切了,他的頭發稍稍有些長,齊刷刷的劉海像鍋蓋一樣扣在腦袋上,他的眼睛很大,但是在這漆黑的夜晚卻透著陰森森的光。
“孩子,你是不是記錯了,或者你的媽媽跟我重名,你看看阿姨,我不是你的媽媽。”千回向前靠近了一些,試圖讓孩子看清她的臉,好證明她真的不是***媽。
孩子也往前走了一步,看清千回的長相後扯動嘴角微微笑了笑,千回看到那個笑容的時候隻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了,那笑容簡直跟江牧寒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看清了,你就是我的媽媽,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我找了你很久才找到你的,媽媽,你不要再丟棄我了好不好?”孩子突然開始哭,一邊哭一邊伸著手來抓千回,千回躲不開,碰到他的手時覺得渾身都涼透了,因為那孩子的手就是冰涼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千回用另一隻手按著自己受傷的右腿,但是卻感受到了真實的疼痛,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真的不是你的媽媽,我的孩子早就死了,你真的認錯人了。”千回想掙脫孩子的手,可是卻掙不開,孩子拉的她很緊。
“我求求你,你放開我。”千回的話裏帶著哭腔。
“媽媽,我沒有死,你以為我死了,其實我在某個空間一直活著。”孩子停止了哭泣,他又恢複了剛才的笑容,千回看著幾乎要窒息了。
如果當時她跟江牧寒的孩子還在的話,也應該這麼大了,想到這,千回就更加覺得毛骨悚然,難道孩子真的回來找她了?怎麼可能啊!
“媽媽,不要再丟棄我了,我們永遠不分開,好不好?”孩子趴在了千回的身上,那種像冬天一樣的涼氣瞬間包圍了千回,她嚇的動不了,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江牧深在,她大聲地喊著他,“牧深!牧深!你快醒醒!”
江牧深聽到千回的叫聲後猛然地驚醒了,他揉揉眼睛,看到千回一個人坐在那裏很害怕的樣子,“千回,你怎麼了?”
“牧深,你快把這孩子拉走,我不是他的媽媽,你去找護士,他說他的媽媽跟我一個名字,肯定是他搞錯了,你快點!”千回閉著眼睛,不敢跟那孩子對視,她實在害怕孩子眼中的空洞,一點生命的氣息都沒有。
江牧深徹底蒙了,他一個大男人在這個時候居然嚇的一身冷汗,他趕快去把燈打開,“千回,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沒有我沒有!江牧深,你快一點!把他拉走!快點!”千回喊著喊著就開始哭,那孩子突然伸出手去擦千回的眼淚,“媽媽,你別哭。”
“我求你別碰我!”千回的雙手抱著頭,她離那孩子如此近,甚至能聞到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那是一種死亡的氣息,她每次去殯儀館的時候都能聞到這種味道,她記得上學的時候,有一個老師的愛人就在殯儀館工作,他是給死者化妝,每次挨近他,都能從他的身上聞到這種味道,千回太熟悉不過了。
“江牧深你杵在那幹嘛?快去叫人啊!”千回指著門口喊。
“哦,我去。”江牧深的雙腿一直在抖,他一邊應著一邊跑出去,可是這個時候護士都睡覺了,再說,如果把護士叫來肯定以為他們倆都是精神病,江牧深沒辦法,隻好去了宋長安的房間。
江牧寒和宋長安都睡的很沉,江牧深把哥哥叫醒,“哥,你快跟我來,快一點。”
“怎麼了?千回出事了?”江牧寒的睡意一下子就沒了。
“你快來,看看就知道了。”江牧深說話的時候帶著顫音,他真是有點被嚇傻了,長這麼大也沒經曆過這麼恐怖的事。
宋長安被他們吵醒了,見他們哥倆都出去了,他也跟了出去,三個人一起去了千回的房間,她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都不敢動。
“哥,千回睡睡覺就喊我,讓我把什麼孩子拉走,還說孩子認錯人了,他的媽媽也叫方千回,可是……我根本沒看見孩子啊,是我出問題了還是她出問題了?你們看見了嗎?”江牧深拉著哥哥的衣角,這個時候有江牧寒在,他的心裏還能踏實一些。
江牧寒跟宋長安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千回的幻覺又出現了。
宋長安朝千回走了過去,雖然他的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那天車禍的情景,那是在白天,現在是晚上,毫無疑問此時更恐怖,不過他仍然坐在了床邊,“姐,你看到什麼了?”
千回慢慢地把手拿開,然後看到出現在她麵前的人不再是那個小孩子,而是宋長安,這個時候江牧寒也走了過來,“千回,你剛才一定是做噩夢了,現在沒事了,我們都在呢。”
千回這才發覺自己的身上出了不少汗,衣服已經濕透了,她搖了搖頭,“不可能,不是做夢,不會有這麼真實的夢,那個孩子呢?”她四處看,她覺得一定是孩子已經出去了或者藏到了哪裏,“你們看見他去哪了?”
“沒有孩子,這裏隻有我們四個人。”宋長安拿紙巾給千回擦汗,“姐,你告訴我們你都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