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越在冰冷的床上醒來,周身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由於光線太強,睜開眼睛有著很不舒服的刺痛感,指尖微微顫抖,似乎感覺周圍的空氣被慢慢的壓迫感填滿。
這裏,是哪裏?
醫院嗎。
她把自己強撐起來,一抬頭忍不住一聲驚呼,瞬間整個手臂酸軟。她對上了一麵陰沉的麵孔,這個讓她連骨頭都戰粟的存在。明明何義鳴這個人長相極為俊美,劍眉之下一雙幽瞳尤其深邃,挺鼻薄唇。
笑起來似正似邪。
“義鳴……”安越弱弱的叫著她的名字,空氣冷到快讓她窒息,那種強烈的壓迫感瞬間侵入骨髓,她開始瑟瑟發抖,胸口開始有著極大的起伏。
何義鳴用手帕擦著手,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用極其低沉的聲音,仿佛深自於地獄之中,慢慢啟唇:“醒了?”
這是她姐姐的未婚夫,她喜歡他。可他卻極為厭棄。看著他渾身散發著陰暗的氣息,向著她走來。
她還是恐懼的。
不要,不要過來。
安越拚命的搖了搖頭,恐懼和無力感瞬間把整個人都給填滿,忽然整個頭顱都被他扣住,何義鳴在她耳邊輕輕呢喃:“我勸你,最好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然我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她的。
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她努力的開始回想都發生過什麼事情,昨天下午,她約姐姐安心去上街,跟姐姐鬧了好久想要那款巴寶莉的香水。姐姐答應她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可有些事情偏偏就是這麼巧,她開車載姐姐去上街,但事發突然,車子撞上了前麵的卡車。
然後,她的氣囊被彈了出來救了她一命,隻是有著輕微的撞傷。
“姐姐,姐姐呢。義鳴,我的姐姐呢?”她回想起所有的發生的事,好像一切事情像是電影一樣在她腦海裏重現。
何義鳴腦袋上的青筋凸起,極怒的樣子,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麵帶猙獰:“你還好意思提起你姐姐,若不是你,你姐姐也不會死,是你親手殺死了你姐姐。”
“死?你胡說,我沒有!姐姐…姐姐也不會死……”她杏目瞪得老圓,渾身顫抖,語無倫次,從地上快速爬起來,想要去病房外麵確認姐姐的消息。剛一從床上下來,就跌倒在地上。
何義鳴蹲了下來,手指穿過她的頭發:“安越,你就這麼喜歡我,喜歡到連我喜歡的人都要死麼。安越,是你故意把副駕駛上的氣囊給戳破的吧,隻有這樣,你才能殺死安欣這個人,這可是對的?”
胡說,胡說八道,一派胡言。
她不是這樣的人。
原來姐姐的氣囊沒有撐起來,原來姐姐真的在這次意外中喪生了,明明還說好一起去買巴寶莉的香水,怎麼會食言呢。
這個消息,似乎抽走了所有的她所有的精神遊絲,將她化為一座石像,再也動彈不得。
“等你姐姐的喪事過了,我會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以故意殺人罪判處。”何義鳴說的言簡意賅,不想再多跟麵前的這個女人多說一句話,朝她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從病房走了出去。
姐姐,因為她死了。
可是她沒有做出傷害姐姐的事情,氣囊不是她弄的,她根本就沒有碰到過那個氣囊,可是百口莫辯,何義鳴不會相信她跟這件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她坐在病床上,把自己緊緊的攢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似乎在走廊上聽見了父母的聲音,她赤著腳跑出去,看著遠處的爸爸媽媽。
安清河和柏瑩兩老。
柏瑩已經哭到沒有力氣,隻能由安清河扶著,但看到安越從病房裏出來,就直接朝她跑過去,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
安越被這巴掌的力量摔倒在地上,捂著已經有些紅腫的臉頰,不可置信道:“媽?”
“別叫我媽!我可擔待不起!”
安清河過來扶住氣的發抖的柏瑩,安撫安撫她的後背。
“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說啊媽。”安越從地上跪過來,死死的拽住自己的媽媽。
柏瑩並不領情,一把將她的手拂開:“你根本就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想必你是知道了才會對我的女兒下此毒手,好狠的心腸啊,我這麼些年真是白養你了!”
晴天霹靂。
她不是安清河和柏瑩的親生女兒,那她是誰……
“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我求你了媽。”她滿麵淚痕,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你就等著警察把你抓起來吧!老頭子,我們走,就當沒有撫養過這個畜生!”
安清河深沉的看了看安越一眼,好像要說什麼的樣子,但始終沒有說得出口,也是跟著柏瑩出去了。
安越什麼都沒了,姐姐,爸媽……
都在一朝一夕之間蕩然無存,她真的沒有做過任何事,可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相信她,難道她就這麼不堪?
淚眼模糊,但有一個人影朝她走開,安越用手揉了揉她眼睛。
“請問是安越安女士嗎,有人告您蓄意殺人罪,請您跟我走一趟。”
是個警察。
何義鳴做事果然利落迅速,這麼快讓她接受種種現實。
手腕上多了一副手銬,走在警察的前麵,偏過眼睛,她看到了不遠處的何義鳴。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但都隻是徒勞罷了。
何義鳴正以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她,那目光似乎是要把她吞噬,讓她萬劫不複。
為什麼,他會是這種眼神?
安越來不及深究那眼神中的含義,更想不懂,此時最應該傷心的何義鳴怎麼會笑的出來。
也許何義鳴隻是在諷刺她。
“快走。”身後的警察不滿的催促著。
她轉回頭來,目光空洞,事情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她沒有的,真的沒有。
看押所內。
安越把那天詳細過程都告訴了警察,可警察還是不能放她離開。
一天、兩天……警察除了剛開始的詢問外,再也沒有理她,她竟在這小房間裏,被關了五天,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