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已然死透了

第448章 已然死透了

“時湛?”

言蔚熙瞪著眼,她伸出去的手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縮回來,就被時湛一把握住。這隻手很溫暖,時湛傾身,抱住了言蔚熙。

“我們得快點走了。”

他說,隨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了一把槍,“咚咚咚”的在海岸上崩了幾槍。海水陡然間沸騰了起來,像是一口燒開的鍋,籍著夜色,可以清晰的看到湛藍的海麵中,有幾團比海水更藍的影子。槍聲才落,一具屍體緩緩浮了出來。

言蔚熙大驚:“這……這些……”

時湛捂著她的眼睛:“我們先走,這些回去再說。”

張耀和胡三全力開船,終於在半夜三點,回到了小漁村。遠遠望去,海岸上燃起一小抹篝火,走近了才發現,是時沐笙裹著被子,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坐在那堆火焰的後麵。

她白皙的臉被火焰映著,紅彤彤的,火光在她的眸子中躍動,聽聞腳步聲,猛然抬頭,表情瞬間一喜。

“蔚熙,你回來了。”

言蔚熙抓住她的手,還好,是棉的。但是仍然控製不住心中的怒氣:“你坐在這裏幹什麼?別告訴我是因為思念陸瑾珩,你長點心成不成?想當望夫石嗎?”

“沒有。”時沐笙聲音低低的辯解:“今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我想來這裏吹吹風,剛好有漁民要夜裏下海,我就讓他們幫我點燃起了一堆篝火。”

遠處果然有人影上上下下的浮動,那是在深夜裏忙碌著的漁民。言蔚熙鬆了口氣,幸好這倒黴孩子還沒有傻到放任自己孤苦伶仃的地步。她的手緊了緊,用力牽住時沐笙:“我們回家去。”

十五分鍾後。

房間內燈光昏暗,滿滿當當的坐了一屋子人,張聞舟蹲在角落裏,不能抽煙,隻好頭一低一低的打著哈欠。張耀和荊啟並排站著,均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坐在床上的時湛。門口還站著胡三和雲森,這個兩個人沒別的事,純屬想看個熱鬧。言蔚熙和時沐笙就坐在時湛的對麵,目光倒是平靜的。

時湛舉手,猶豫了一下,目光探究的瞥了時沐笙一眼,她點點頭,嗯了一聲:“你說吧。”

時湛頓時鬆了口氣:“我因為放心不下沐笙姐,所以一路偷偷的跟著蔚熙姐來的。”

言蔚熙立刻憤怒的大叫了一聲:“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我和你共乘一架飛機,就坐在你的後麵,戴著一個鴨舌帽。”

言蔚熙上上下下打量著時湛:“不可能,就你這身形,估計剛上飛機就被我抓到了。”

時湛近一米九的個子,走到哪裏都是極其引人注目的。他也知道自己鶴立雞群,所以為了避免被認出來,故意喬裝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個巨大的衣服,並且是弓著腿上的飛機,一路上極其低調,言蔚熙認不出他來也正常。

“好你個小兔崽子。”言蔚熙聽到時湛為了躲開自己,居然如此折騰,可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擰住了他的耳朵:“老娘不讓你跟過來是害你的嗎?好心當成驢肝肺,我要是在飛機上就知道後麵坐著你,當時就應該把你從飛機上扔下去!”

言蔚熙擰著時湛的耳朵轉了個圈,時湛“嘶”了一聲後,倒抽一口涼氣。雖然很疼,但是卻一動不動的,就直直坐著任由言蔚熙掐他,須臾,言蔚熙鬆開手,時湛的耳朵也成了紅彤彤的。

“說吧。”言蔚熙的口氣很強硬:“後來發生什麼事了?你又是怎麼在船上的?”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的多,時湛找到時沐笙,提出偷偷的跟著胡三一行,起初時沐笙根本不同意,但是時湛又來了一招先斬後奏,他向漁民借了一個小小的船,很小的一隻,在大海上行駛,就跟螞蟻沒什麼兩樣。得以隱匿蹤跡,遠遠的綴在了胡三的後麵。

之後就是到了藍金之地。遇到了巨人觀,當時時湛也被惡心的直吐,當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變故陡生——

六個小時前。

海麵上滿漂浮著的,發脹的屍體,時湛啟動發動機,正準備離開時,突然身邊的海水劇烈翻騰,幾道人影從海底竄出來,霎時之間刀光閃過,朝時湛直直的迎頭劈來。

時湛頓時往後一退,鋼刀從他的周圍堪堪劃過,隨後兩道人影糾纏在一起,他這才發現,對方不是衝自己來的。

那些人均是渾身漆黑,手持利刃,在黑夜中上下翻滾,他們打的忘我,絲毫沒有注意到時湛。雖然沒有注意到,就不代表時湛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是個極醒目的目標,況且此處暗夜深海,光天化日下的王法已然不在,難保這兩個人有一方分出勝負之後,會殘忍的殺了他。

時湛盡量隱住自己的身形,突然,前方一個身影支撐不住,被另一個人一腳踢了過來,時湛躲避不及,被他壓住。

那人縱身一躍,已經跳到了跟前,一句話都沒有多說,手裏的刀筆直的插進心房中去,掌心一轉,竟然還殘忍的攪動了一下,壓著時湛的那個人甚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來,頭一歪,身體像是個大石頭似的越發沉重,已然死透了。

“啊——”

那個黑衣人拔出刀,又一刀插了進去,隨後是一刀接著一刀,一刀比一刀殘忍。沉甸甸的屍體壓住時湛,成為了他的保護盾,一隻手艱難的從屍體下麵伸出來,他扣住屍體手中的刀,抓在了手心中。

小船緩緩的往前遊動,船艙裏的燈忽明忽暗,映出了黑衣人的一雙眼睛。時湛心中立時一駭——

這不是他的錯覺,時湛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黑衣人,他的眼睛是完全漆黑的,沒有一絲眼白,像是戴了一副大直徑的黑色美瞳似的,但是皮膚雪白,脖子上有一根一根烏青的血管,形成了某種複雜的圖騰,宛如從萬葬崗爬出來的孤魂。他拿著刀,一刀一刀機械的插進腹腔,像是個傀儡似的,重複著已經完成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