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你在幹什麼?
藍金漂浮著的很多,並且是一顆一顆並齊排列的,放眼望去,綿延幾十裏,無窮無盡的樣子。胡三像是一個發現了寶石山的土匪,貪得無厭的一麻袋一麻袋的盛著,麻袋裏麵滲了水,沉甸甸的壓著船向下沉。
“不能裝了。”
言蔚熙說:“船尾已經凹陷,塌下去了至少五十厘米,如果再繼續前進的話,船就要翻了。”
胡三撓撓頭:“可是這麼多的藍金,總不能走這一趟,空著手回去吧?”
言蔚熙瞪著眼睛:“空著手?”
船上起碼有幾百斤藍金,這東西是害人的毒藥,又不是救命的糧食,裝那麼多,簡直是自己要往閻王殿沉下去。
“再裝些。”胡三嘿嘿直笑:“往前走一走,能裝一點是一點。”
言蔚熙幹幹的笑了一下,打算任由這人自生自滅,她坐在船尾,看著一群年輕人吭哧吭哧的扛著藍金,濃鬱的香氣熏的她頭昏腦脹的。
“附近沒有陸瑾珩的蹤跡。”
張耀坐在她的旁邊。枕著自己的雙手,漆黑的眸子一眨一眨的望著湛藍無比的天空:“沒有就好好找,陸瑾珩不可能遊出這片海域,也不可能死。”
不知道為什麼,張耀的心中總有一種直覺,陸瑾珩一定還活著,他這種人,有著天底下無雙的聰明,哪怕陷入再如何危險重重的絕境,也一定可以化險為夷。
一直到晌午時分,小船才到了遊輪沉沒的地方。腥味撲鼻,即使是藍金的清香也掩蓋不住那種氣味,遠遠望去,隻見一堆一堆的金色之中,有許多白的發脹的“麻袋”,滾滾滾的漂浮在海麵上,有許多小小的遊魚在那些麻袋下麵,猶如一層濃墨重彩的陰影,正在上躥下跳的啄食著。
“嘔——”
氣味太難聞了,有人已經受不了,趴在船頭惡心的幹嘔著。胡三一腳踹了上去:“廢物點心,那是金子,金子聽明白了沒有?你敢吐上去,老子就把你剁了扔海裏喂魚!”
那人捂著嘴:“太難聞了,老大。”他屁滾尿流的衝進船艙中,帶著一股子撲麵而來的腥臭氣息,言蔚熙微微皺眉,這味道太讓人惡心,簡直要成為此行的心理陰影。
“張耀,你去看看是什麼東西?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死了腐爛變質發出的氣味?”
張耀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一個帕子,捂著鼻子走近,糟心的皺著眉看了許久,才臥槽一聲:“言蔚熙你快點過來!”
他指著海裏麵的東西大叫:“這哪裏是什麼死魚,分明是死人!”
海裏橫七豎八的漂浮著屍體,已經被海水泡的發脹了,完全看不出來本來的麵目,言蔚熙隻看了一眼,便衝回來狂吐了起來。屍體內部脹氣,有些腸子都已經從下腹擠了出來,帶子似的長長的漂浮著,如此駭人的巨人觀,張耀也是生平頭一次見。
“誒誒誒……”
胡三連忙衝過去,一隻手拍著言蔚熙的背:“別吐別吐……”
言蔚熙“哇”的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早上喝的粥。海鷗在天空中盤旋著,呱呱大叫,猛然衝下來,站在氣球似的屍體上。狠狠的啄了一口,叼著一塊腐肉盤旋而去。
“你……”
言蔚熙簡直吐的天昏地暗,她推著張耀:“你看一看……這些人中,有沒有陸瑾珩?”
“不可能。”
張耀立刻斬釘截鐵的搖頭:“陸瑾珩絕對不可能在這些人裏麵。”
言蔚熙歎了口氣,她臉色近乎蒼白,靠著船艙緩慢的說:“張耀,我們要做好準備。”
張耀眯著眼睛:“不可能的。”
他的目光幽遠而又複雜,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句話有幾分底氣。
那個運籌帷幄,從來都是波瀾不驚,驚鴻豔豔的一個人,才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死在荒無人煙的深海中,成為如此駭人的巨人觀。
“張耀,你現實一點。”
“我很現實。”張耀聲音定定:“我們現在就回去,這個消息不要告訴時沐笙,陸瑾珩會回來的。”
一具具發脹的屍體,猶如駭人的噩夢似的,繚繞在心頭。即使往回走了許久,鼻尖還能若有若無的聞到那股子發腥的氣味,胡三的臉色很難看,一言不發的走進來,凶神惡煞的瞪了張耀一眼:“我們談談。”
張耀一路上都在沉思,麵色沉靜,像尊雕塑似的。
“這些死人是怎麼回事?”
張耀抬眼:“我怎麼知道?”
“少他媽騙老子!”
胡三怒吼道:“別以為我看不清你是什麼來頭,老子在道上殺人的時候,估計你小子牙還沒長全。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讓你跟過來平分一杯羹嗎?少他媽做夢,實話告訴你,看到這把槍了沒有,如果沒遇到那些屍體,現在你早他媽的見閻王去了。”
張耀臉上不見喜怒,胡三手裏拿著一把冷冷的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張耀的肚子。兩人相顧無言,好半晌,張耀才不舒服的動了動:“我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他說:“就是偶然走了條海路,看到有人在殺人,當時風大,沒有看清,再回來看看罷了。”
胡三怒吼一聲:“耍老子玩呢?”
“隨便你。”
張耀說完就閉上了眼睛:“胡三,你殺不了我,且不說這麼多的藍金你要怎麼運上岸,就隻是現在,沒了我指路,你一定會迷失方向。”
這話說的很對,這群糙人在萬裏無人海麵上,連個參照物都沒有,跟睜眼瞎沒什麼區別。走一個方向,一直往下走,誰都不知道即將到達的是什麼地方,萬一走錯了方向,一直往深海裏去,一旦吃的喝的用幹淨,隻有活活等死了。
胡三簡直咬碎了一口鋼牙,他惡狠狠的收回了槍,二話不說便走了出去。末了極為憤怒的踹了一腳大門,“咚”的一聲巨響,平穩行駛的小船都趔趄了一下。
言蔚熙坐在甲板上玩手機,海裏沒有信號,她百無聊賴的玩著開心消消樂,土匪頭子氣呼呼的坐在她的身邊,鐵青著一張臉,無比僵硬的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