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水火之中
許是心有靈犀,陸瑾珩剛剛停好車,就看到了沈嘉霖和時沐笙一人手中拿著一串糖葫蘆,站在街角有說有笑的。
陸瑾珩的瞳孔微縮,他從來沒有在時沐笙的臉上看到這種天開懷大笑的表情。最起碼一直在自己的身邊沒有。
在陸瑾珩身邊的時沐笙,就算是笑,也是溫柔的,含蓄的……不敢往裏麵深想,如果想明白的話,就會發現,或許是隱忍的。
他站在角落裏抽了一根煙,看著明明滅滅的煙頭墜落在地,像是一粒星辰輕飄飄的從心上落了下去。再回頭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麵無表情了。
“沐笙。”
見到陸瑾珩,時沐笙顯然很意外,而後便不好意思的說:“我忘記給你回電話了。”
“無妨。”
陸瑾珩麵相沈嘉霖:“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沈嘉霖笑道:“陸總,下次幫我接活能不能找個環境好點的。你知不知道沙漠裏什麼天氣?白天熱的能烤死人,晚上冷的能結冰。”
“少廢話!”陸瑾珩冷冷道:“你知道這部片子投了多少錢嗎?”
沈嘉霖立刻識趣的閉嘴。
他是公司的搖錢樹,但公司也是他的安身港。像這部片子,大投資大製作,男主角給了沈嘉霖,說明陸瑾珩在心裏對他還是厚待的。
“我們回家。”
陸瑾珩拉住時沐笙的手,回頭皺眉道:“既然回來了,明天來公司報道。”
沈嘉霖伸出手指勾了勾,做出一副再見的樣子。
陸瑾珩和時沐笙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時沐笙扭了下手腕,輕輕抽了一口氣:“疼……陸瑾珩,好疼!”
陸瑾珩的手卻越握越緊。
“嘶……你幹什麼?”
陸瑾珩眸子深沉,他緊抿著唇,高高的路燈在他身上灑下一層暖光,把他的五官襯的愈發深邃。像是一腔深情的假象。
時沐笙一愣——
陸瑾珩低頭便吻了下去。
撕咬,唇齒糾纏,像是兩條蛇互相纏繞,扭緊,跳動的心髒貼在一起,隻是血液怎麼都是冷的。
時沐笙兩眼無神,已經木然了。
這個吻時間很長,陸瑾珩像是要把她生吞入腹似的,許久,他才輕輕放開了時沐笙。
竟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聽著,怎麼都像是自嘲。
“你逾矩了。”時沐笙麵無表情,冷冷道:“陸瑾珩,在外人麵前,我們是夫妻,但是你我都清楚,隻是合同把我們綁在一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合同中一定沒有隨時陪你調情這一標明。”
“你說的對。”陸瑾珩回頭,說:“是我逾矩了。”
“今天媽去給你選了婚紗,親自挑了一件最好的。我本想著讓你穿上試試看,隻是看到你和嘉霖在一起時,身心放鬆……我……算了,回家吧。”
時沐笙搖頭:“你先走吧,我自己走回去。”
也許是自己剛才的作為有些衝動了,陸瑾珩不再勉強,驅車離開。
而在兩人看不到的角落中,得知時沐笙和陸瑾珩並不是真的夫妻的時候,拳頭緩緩握緊,一拳砸到了牆上。
“沐笙……”
沈嘉霖無比後悔:“既然你不是……”
真好,你不是。
時沐笙沒有回家,直接去了艾斯丁酒店。明天會展開始,她此時精神亢奮,左右回家也睡不著,倒不如去看看展場,排查隱患和物品,多做些有用的事情。
到了會場,時沐笙卻發現荊啟已經鎖好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有一束光在會場裏麵晃來晃去,應該是誰打著手電筒。時沐笙輕輕的走過去,那身影怎麼看怎麼熟悉,突然,那人回過頭,時沐笙尖叫一聲:
“楚芳!”
楚芳穿著一身黑衣服,幾乎要融進黑暗中去,愈發襯的白皙的臉愈發突兀。
她手裏拿著的手機咣當一聲落到了地上。時沐笙眼前一黑,隨後隻聽楚芳道:“時沐笙,去死吧!”
一抹火焰落到地上,隨後原地陡然燃燒起了大火,明亮的火光將這一方天地照耀的亮如白晝,楚芳站在門口,俏臉獰笑不止:“這裏的監控已經全部被我切斷了,時沐笙,惡有惡報,你今天所遭受的一切,不過是自食惡果而已!”
時沐笙皺眉,她站在大火包圍的中央,熾熱的火焰已經讓她的額頭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你在說什麼?”
“去陰曹地府找閻王問吧哈哈哈哈——”
楚芳大笑,眸子中盡是不屑。
“再見!”
她轉身離開。
會場都是十分珍貴的衣服,觸火即燃,這次會展預算少說也得有一千萬,就算是全力補救,也隻能救回來一千萬。
況且,她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
大火迅速的漫延到她的周圍,時沐笙後退一步,灼熱的火焰讓她的呼吸都變得艱難,大腦的思緒已經開始混沌了。迷迷糊糊中,她狂奔著,哪裏有路往哪裏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死在這裏。
突然,她頓住了腳步。
四麵八方都是大火,而在大火的彼岸,一個人影猶如天神般站著。
“陸……陸瑾珩。”
她的思緒已經混亂了,許多往日的記憶走馬觀花的拂麵而來。陸瑾珩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不畏大火,冷冽的麵容與此刻格格不入,他大喊:
“沐笙,站著別動!”
等我來救你。
濃稠的煙霧鑽進鼻腔,把時沐笙的思緒都幹擾的亂七八糟的。但她還有一瞬清醒——
鐵人穿過大火尚會燒的通紅,更何況陸瑾珩一個血肉之軀!她不想死了還欠他一條命,歇斯底裏的大叫了起來:“你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陸瑾珩狂吼:“身後!”
一根燒紅的鐵棍突然重重的砸了下來,時沐笙躲避不及,直直的砸到了她的背上。時沐笙的聲音一頓,戛然而止。
轟!
大火劇烈燃燒起來,遮蓋住視線。陸瑾珩的眸子微微一縮,眼睜睜的看著時沐笙的身體在自己眼前軟軟的倒了下去。
逐漸被大火吞噬。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隨手拎起一個凳子,一下子朝衛生間的水管砸了下去。水花四濺,他扯下一個窗簾,蘸濕了水披在身上,往大火中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