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來,馮西淩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的,結果因為太累的緣故,倒床便直接睡著了,一覺醒發現已經是天亮。
不過可能是因為這一覺的緣故,馮西淩覺得迷迷糊糊想清楚了很多東西,不管事情怎麼發展,能做的也不過是珍惜現在的一切罷了。所以馮西淩的日子倒是跟之前沒什麼差別,劇組醫院兩頭跑,隻求問心無愧。
東東是在第三天才帶著大雲一起出現的,這次見到大雲馮西淩著實吃了一驚,臉上化著濃濃的妝,衣服也比之前暴露了,馮西淩都覺得有些不認識了。
“大雲。”馮西淩先是愣了下,但很快便恢複了淡定,伸出手跟大雲打招呼。
“西淩姐,東東說你想我去看看郭妮?”大雲的聲音還算溫和,隻是再不是稱呼編輯,而是直呼其名郭妮。
“恩,她現在的情況不怎麼好,應該會希望有人能夠看望她。”馮西淩特意斟酌了一番,才沒有說出朋友兩個字。
“你劇本的事,就一點不恨她?”大雲話題調轉得很快,直接問了這麼句。
馮西淩也反應了會兒,這才笑著答道:“談不上恨,雖然她對我做了不好的事,但其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當然,我也不是真的一點都不計較,隻是覺得她現在是個病人,沒有計較的必要了。”
“隻是因為你的同情心?”這句話從大雲的口中說出來感覺很淡,可聽在馮西淩耳中,莫名覺得同情兩字像是一種諷刺。
“你打算什麼時候去醫院看她?”馮西淩並不想回答剛才大雲的問題所以直接問了這麼一句。
“今天去吧,我明天還要回去。”大雲的聲音仍是淡淡的,似乎沒有任何情緒。
馮西淩卻覺得心裏怪怪的,開始懷疑把大雲找來是對是錯,甚至有些擔心大雲刺激了郭妮。想到這裏,馮西淩還是決定問上一句:“大雲,你是不是恨郭妮?”
大雲聽到這話卻一下子笑了出來,可片刻眼神變得淩厲:“恨。”
“那你為什麼要答應來?”馮西淩想著,如果自己做錯了什麼決定,那至少不能一錯再錯。
“不知道。”大雲忽然轉過了身,眼睛往遠處眺望著,半晌開口,“可能是因為我想看看她現在的落魄模樣,也可能因為畢竟我在她身邊呆了三年,誰知道呢?”
聽到這話,馮西淩也沉默了,回想起當初大雲著急給她打電話的模樣,再對比現在的冷漠,其實一切發生的時間真的沒有多久,可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究竟是她當初沒有看懂大雲,還是人心本來就變化無常,又或者就算現在她還是什麼都沒看清楚。
“那你這次去,可以不要刺激她嗎?”雖然知道這樣問有些不禮貌,可馮西淩也顧不得別的,直接問了出來。
“如果我說不可以你會怎樣?”大雲倒不像是故意拿這話來揶揄她的,可嘴角帶著的淡淡的笑容讓人著實有些捉摸不透。
馮西淩也沒想多久,回答倒是也很直接:“那我或許不能讓你去見她了,她現在精神狀況不好,最受不了的就是刺激。不過麻煩你這麼一趟,我會給你適當報酬的,不好意思。”
“有錢真好!”大雲聽了後感歎了這麼一句,但這話卻不知是跟誰說的,馮西淩正想說什麼,大雲就又重新開了口,“你放心,我還是有分寸的,不會特意刺激她。”
雖然聽了這話馮西淩也沒有鬆口氣的感覺,但仔細打量了下大雲的臉色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點了點頭。
“西淩姐,我這幾天有點累,就不跟你們去醫院了行嗎?”東東拉了下馮西淩衣袖,在她耳旁小聲地問了這麼一句,不過臉色看起來著實是有些疲憊的。
而且東東去醫院似乎也沒什麼意思,馮西淩都沒怎麼想便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打車去的醫院,不過今天運氣似乎不怎麼好,在門口就看到郭妮在跟旁邊的醫護人員鬧著些小脾氣,那嘟著嘴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孩子。
馮西淩也意識到自己考慮問題有些不全麵,忘了來之前打了電話問了,因此拉住了大雲的手開口提醒道:“她現在狀況不怎麼好,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大雲看到郭妮的時候確實有些驚訝,眼睛微微眯了下,嘴唇也緊緊抿著,不過馮西淩問她話的時候倒是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恩,我們進去吧。”
郭妮看到兩人,整個人忽然不動了,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打量著兩人,眼睛裏似乎在想什麼可又想不起來的樣子。
“郭姐,我是大雲,在你身邊跟了三年的大雲。”大雲主動開口介紹了下自己。
“大雲?你是大雲?大雲謝謝你來看我!”雖然也不知道郭妮是不是真的認出了大雲,可腦子裏倒是知道這個人存在的,在大雲做了自我介紹以後顯得格外激動,直接起身將大雲攬在了自己懷裏,眼睛淚汪汪的。
對於郭妮的熱情,大雲似乎有些不適,可又有些動容,馮西淩注意到她眼中的神情變得溫柔了些。
“大雲,這些年我對不起你,一直在欺負你。你會不會怪我?”郭妮鬆開大雲,忽然真摯地看向她的雙眼,像是在乞求大雲的原諒。
“沒事,別想太多,至少我因為你確實進步了。”大雲拍拍郭妮的肩,算是一種安慰。
不過溫情沒有繼續多久,郭妮忽然甩開大雲,臉上又是疑惑,目光停留在馮西淩身上:“你是誰?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郭姐,這是我朋友,我們都是來看你的。”大雲趕緊把郭妮拉過去。
在郭妮神誌不是很清的情況下,三個人還是聊了一會兒,後來也是護士見時間有些久了,才讓兩人離開的。
等從病房出去,大雲臉色倒是收斂了很多,試圖用冷漠去包裹自己。
馮西淩拍拍她的肩:“剛才是真的有些感動吧?”
大雲沉默了會兒點頭:“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