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西淩一時也有些無措，隻能轉過頭去看著程暮冬，想要程暮冬幫忙說句話。
程暮冬自然也看懂了馮西淩眼神的意思，大步走過去，來到老人身邊拍拍他的肩，玩笑似地開口：“爺爺，你剛才啊真是暈乎乎的，你說的是隔壁醫生說的話，不是在說你呢。你看你這麼跟人小姑娘說，都被你給嚇著了，還以為我在騙她呢！”
程暮冬的心理素質倒是不錯，巧妙地將這話給圓了過去。
馮西淩倒還算機靈，見狀趕緊笑著附和了句：“我就說嘛，不就是太累了嗎，怎麼還扯上了腦子，原來是爺爺你聽錯了。行了爺爺，你啊就別多想了，你身體沒什麼大毛病，你放寬心了啊！”
老人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似乎是有些相信了，笑著點點：“看來我真是老了，連話都聽不利索。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
眼看房間裏的氣氛好不容易好些了，門口忽然有護士趕過來，急匆匆地問了句：“你們是不是郭妮的家屬？她現在情況不太好，你們過去看看。”
房間裏的三個人皆是麵色一驚，程暮冬匆匆答應下來，在老人耳邊說了句：“爺爺你先別擔心，我現在就過去看看情況，等會兒回來跟你仔細講講。”
馮西淩還有些猶豫，想了一番準備先在這裏陪著老人好了。
可一雙粗糙的雙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老人眼睛裏滿滿都是焦急，似乎片刻都不能停留：“姑娘，你扶我一把，我想去看一眼妮子。我們倆一直相依為命，實在放不下她。”老人說完話，立刻準備起身，隻是有些不穩。
見老人似乎快要倒下去了，馮西淩趕緊伸手將人扶住：“爺爺你別急，慢慢來，我扶著你慢慢走過去好不好？”
“好，好。”明明就兩個字，老人出說來卻有些格外費力，連喘氣聲都變大了。
馮西淩先把正在輸液的瓶子拿來放在手裏，接著扶著老人慢慢下來，老人因為有些著急的緣故，連步子都邁得有些快，還是馮西淩上前一把拉住了他，提醒道：“爺爺，我們說好了的，慢慢走過去。你再這麼著急，我可不帶你過去了。”
“好，慢點走，慢點走。”老人的額頭上其實已經出汗了，隻是想著馮西淩說的話沒法隻能盡量慢下來。可老人抓著馮西淩的手，很用力，完全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馮西淩也不說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生怕一不小心摔倒了什麼。
誰知道兩人都還沒有走進病房，已經聽到了裏麵吵吵嚷嚷的聲音，似乎還有東西被摔碎了什麼的。
“你們是誰啊，都離我遠點，別想害我！”
“白穆修！穆修！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為什麼要跟馮西淩那種女人在一起？”
“爺爺，爺爺我對不起你！”
裏麵的聲音很混亂，根本就不知道那人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人的情緒非常激動。
老人聽到這些話卻忽然停了下來，馮西淩正有些好奇想要問上老人一句，轉頭卻隻看到老人實在忍不住哭了出來。
“作孽啊！作孽啊！”老人邊哭著，一手在牆上無力地捶打著。
“爺爺，你先別難過，我們進去看看再說。”馮西淩輕聲開口說著。
“我閨女也是這個樣子，沒多久就去世了。就連我女婿，也是被她媽瘋了以後失手殺掉的。我這究竟是做的什麼孽啊……”老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顧自地說著。
這個時候，穿白大褂的醫生也趕了過來，在門口瞥了兩人一眼，匆匆往裏進去。
馮西淩看到程暮冬第一個上前把郭妮抱在懷裏，郭妮一時激動，伸出手在他手臂上抓了好幾道血痕子，周圍的護士見狀也趕緊上前，把郭妮五花大綁似的固定了起來。
醫生趁勢在郭妮身上打了一針，隨著針裏藥水一點點消失，郭妮也總算冷靜了下來，就跟之前一樣，像個孩子般睡了過去。
周圍的眾人見狀這才鬆了一口氣，老人卻忽然跟站不穩一樣，要不是馮西淩扶著他，差點就跌掉了。
“爺爺，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進去吧。”馮西淩在老人的耳畔輕聲開口。
“好，我們進去看看。”老人顫巍巍地向前走了過去。
“妮子啊，爺爺究竟該怎麼辦喲？”老人看到病床上的郭妮，忽然失聲痛哭起來。先是從走了自己閨女，又看到親手養大的孫女重蹈母親覆轍，老人的心揪得疼。
醫生也有些於心不忍，拉著了老人：“老伯啊，你別難過，她還這麼年輕，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還是有希望治好的。”
“也不知道我這個老頭子還等不等得到那天。”老人搖搖頭，又是哀歎。
“爺爺，你別胡說。”馮西淩趕緊在旁邊說了句，就生怕他亂想。
醫生跟馮西淩和程暮東招了下手，讓他們出去談。
“醫生，她情況嚴重嗎？”一看醫生特意把兩人交出來，馮西淩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預感。
“說不清楚，隻能暫時控製著。不過她這病雖然有遺傳原因，但總歸是受刺激才會發作才對。你們是她朋友，知不知道她發病前受到過什麼刺激？”醫生臉色嚴肅，一雙眼直直地盯著兩人。
馮西淩想了會兒，便把自己跟郭妮的糾葛簡單說了遍，最後不放心想要確認：“醫生，你說她這發病跟我動手打了她有沒有關係啊？”
“從醫學上來說，沒有直接關係，精神疾病的誘因應該是精神刺激，你這不算。”醫生搖搖頭。
按理說馮西淩這個時候心裏應該舒了口氣的，可想到郭妮的病情還是笑不出來，連她自己都有些疑惑，郭妮這刺激到底怎麼回事，跟自己有沒有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