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帶著她上了公交車,又轉了地鐵,彎彎轉轉的,最後才走進到一個門裏麵。
“咱們到地方了。”大春讓她坐到一張椅子上,這才揭開了她眼前的那些遮擋。
白薇薇的視力這才恢複,她看到自己已經身處在了一個手術室當中。雪白的牆壁,淡綠色的地麵,房頂上有無影燈,下麵是一張手術台。
“你坐上去吧,醫生們馬上就要到了。”大春用下巴一點,示意白薇薇坐到那個上麵去。
手術中的空氣中飄蕩著消毒水的味道,白薇薇感到鼻子發酸,她想哭。
對她來說,那張手術台就跟斷頭台沒有什麼區別,一旦坐上去,手術開始了,那麼她美麗的容顏就要發生顛覆性的改變了。
“有鏡子麼,我再看看可以吧。”白薇薇的聲音都哽咽了,心裏開始後悔了。
她幾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對著大春說。
大春看了她一眼,伸手遞過來一麵鏡子。
白薇薇一手捧著鏡子,凝視著裏麵的那張漂亮的麵容,雙眉青黛如若遠山,眸子明亮烏黑如同珍珠,紅唇緋豔仿佛玫瑰花瓣,五官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完美。
這張臉,在今天就要跟自己說告別了。
她用訣別的心情看了好長時間,直到最後,手術的大夫們都走進了手術室中。
“你趕緊手術吧,這個時候沒有必要了。”大春看到時機差不多了,伸手搶下了她的鏡子。
“讓我再看看,看一眼好不好。”白薇薇大聲地喊著,似乎那麵鏡子就是她的盾牌,有了鏡子在,她就不會失去容顏了。
“白薇薇,到了這個時候,你拖延是沒有用的,最終你還是要手術的。”大春似乎在這個時候起了脾氣,她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麼和善了,口吻強硬帶著命令性。
白薇薇抬頭環顧下,那些穿著綠色手術衣,帶著口罩的大夫,目光也是冷冷的,沒有什麼溫度。
一種莫名的,不祥的預感升到了心頭,這個情況不對勁啊。
白薇薇這才反應過來,醫院進行手術之前,必須要征求患者和家屬的同意才行,如果病人有抵觸情緒,這個手術是不能進行的。現在自己這樣的態度,這幫醫生怎麼沒有一個人開口幫著自己說話呢,建議暫緩手術。
與此相反,從他們的眸子中,卻透著一股急切,巴不得立刻將她拉到手術台上才好呢。
“你今天來了,手術就必須進行了。”大春發出一聲冷哼,“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大春憨厚的麵容變了,露出了冷峻,陰森的神色,她嘴邊不再有質樸溫和的笑容了,緊抿著嘴,顯得不容抗拒。
那些醫生聽到了大春這麼說,走過來,想把白薇薇給拉到手術台上去。
白薇薇終於知道了,大春可能不是在幫助自己,她是個另有圖謀的女人。
“放我出去,我要走,我不要動手術了。”白薇薇大聲呼喊著,用手推擋著醫生,想要衝出手術室去。
她這麼一鬧,力量居然打得出奇,幾個醫生都按不住她。
大春走了過來,站到白薇薇的跟前。
“你是不是為了錢,而要謀害我?”白薇薇怒視著大春。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上了那個手術台,然後就下不來了。
“不是。”大春輕輕地否定了。
“你人麵獸心,貪得無厭,我當時看錯了人,還把你當成好人呢,還想著幫你收拾那個小三,現在看起來,一切都是諷刺。”被一個自己信任的人背叛,這樣的痛苦,足可以攪碎她的五髒六腑。
可以說,大春對她的傷害,不次於健希對她的傷害。
大春轉眸看了掛在牆上的鍾表,時針和分針已經指向了預定的手術開始時間。
“白薇薇,我有很多話對你說,但不是現在,等你手術過後再慢慢說。”話到此處,大春猛地抬起手,照著白薇薇的脖子就一擊。
她的手法非常老練純熟,力道收放自如,這一下子就把白薇薇給擊昏了。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她自稱是一個保潔員,卻具有這麼厲害的武功。
看到白薇薇昏迷了,幾個醫生七手八腳地將她抬到了手術台上。
“手術的方案,我都跟你們說過了,按計劃進行就好了,拜托你們了。”此刻,大春說話的腔調突然變化了,就如同換了另外一個人一樣。聲音清脆,語意簡明扼要,已經毫無那個憨厚女民工的影子了。
“明白的。”幾個醫生點頭回答。
大春朝著手術台上,已經昏迷的白薇薇不屑地瞥了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無影燈亮了起來,手術正式開始了。
可憐的白薇薇意識全無,任由別人的擺布。
麻藥的效力過了,白薇薇仿佛睡了一個長覺。
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身躺在一間單人病房中,手腕上,還掛著點滴。她用眼一看,吊瓶上的字跡向她表明,這是一種消炎藥物。
還好,自己居然能夠活下來,她的心放了下來。
不過接下來,她伸手摸到了自己的臉,發現臉上被包裹上了層層的紗布。不言而喻,整容手術已經完成了。
她剛剛放下的心情,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她想從床上坐起來,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病房外麵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和走動的聲音。
白薇薇知道,這裏的醫生都是跟大春一夥的,說不定,早就是被用錢給收買了。自己在這裏的情況,他們肯定是要彙報給大春的。
她因此急忙重新躺好,雙目緊閉,依舊裝出昏迷未醒的樣子。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名大夫,還有一名護士走了進來。
“怎麼還沒有蘇醒呢,這個麻藥不會是過量吧?”護士低下頭,凝視著白薇薇的臉。
白薇薇的臉上大部分的區域都覆蓋著厚厚的紗布,她隻要閉上雙眼,就沒有人能夠發覺到她的異樣。
“藥效早該過了的,說不定,是她在手術之前挨了那麼一下子,造成了輕微的腦震蕩,再合並麻醉藥力,所以昏迷的時間就比較長了。”醫生也不能夠確定情況,但是他可以憑借經驗,做出一些猜測。
“估計她是要醒了,你就要在這裏守著她,有情況隨時報告我。”為了以防萬一,醫生將護士給留下來,他轉身出門繼續查房。
白薇薇很有耐性,她紋絲不動地躺在床上,宛如一具偶人。她心裏清楚,自己越沉著不動,那麼就越容易麻痹對方,她逃走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