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八 糾纏不休的男人

候小剛沒想到,自己犯了錯誤,不但沒有挨批評,反而還獲得了鍾巡艦的理解和寬容。他帶著感激的心情,收拾了東西,提前離開了辦公室,回去休息。

鍾巡艦站在樓上,望著侯小剛離去的背影,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閃動著複雜光暈。

他之所以勸候小剛不去動白薇薇股票賬戶中的股票,目的絕非他解釋的那麼單純。

外行看不出來什麼東西,但對鍾巡艦來說,那裏麵是蘊含著巨大的信息量。

這個股票賬戶本來是白薇薇很私人的東西,連白衍都不知道的東西,但這次白薇薇被羈押起來,外麵的情勢發展和變化已經不是她所能掌控和預知的了。她的這個賬戶的信息居然被自己給看到了,估計這是她萬萬預料不到的東西吧。

現在是上午十點鍾,到了鍾巡艦享用上午間食的時間了。

這是他特別享有的權利,因為他還是個小孩子啊。所以,當情報小組中其它的人,都在電腦之前馬力十足地敲著代碼程序的時候,他卻可以大搖大擺地打開背包,拿出美味零食來吃。

不過今天,他不僅拿著零食,還把手提電腦給拿走了。

“我出去吃零食了,回來驗收你們的工作。”他嘴裏含著香脆的薯片,雙手抱著電腦,這邊還不放心地叮囑著。

“遵命,長官。”這屋子中十來個穿著軍裝的成年人,齊聲恭謹地回答著。

他們都知道,別看著這個長官才四歲,不穿軍裝,還挺貪嘴的,但是當他驗收起工作的時候,那種一絲不苟,還有嚴格的工作作風,卻絕不亞於任何一個成年人。

如果出了任何的問題與紕漏,鍾巡艦小臉一沉,開始批人的時候,教訓這幫年紀跟自己爹地相仿的大人們,可是沒有什麼情麵好留。

鍾巡艦溜了出來,在國防部的大樓找了僻靜的地方,打開了電腦,將他剛才從白薇薇股票賬戶上看到的那個股票名稱輸入到了搜索欄中。

接著,好幾百條有關利西生物股票的信息跳到了他眼前。

鍾巡艦用小手滾動著鼠標,瀏覽,並點擊著這些標題。他坐得端正,神情嚴肅,時不時還在停下來,托著圓腮思考著。

隨著他的瀏覽,對這家公司背景的不斷了解,他看到了越來越有意思的東西。

要說這個白薇薇阿姨,非但讀書厲害,可以完成博士的學曆,同時,在斂財賺錢方麵也是個中好手,用這麼秘密而高明的手法來獲取利潤。

怪不得她跟媽咪一樣掙著軍區中幾千塊的工資,卻用得起好幾十萬一個的愛馬仕包包,還用得起上千塊一支的口紅。

隻不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再是個聰明厲害的女人,也沒有比自己更聰明厲害,自己已經抓到了她的把柄了。

想到這裏,鍾巡艦嘴邊溢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拿起來電話來,撥通了媽咪的號碼,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

但是,當電話被接通的時候,鍾睿瑤卻沒有像兒子想象中的熱情和高興,反而聲音中帶著幾分奇怪的情緒,“兒子,媽咪這裏有點問題,如果你不是有很急的事情,我們回家再說,可以麼?”

“那好吧。”鍾巡艦一抿嘴,剛才興匆匆的勁頭,仿佛被當空一盆冷水給潑熄了,“媽咪,麼麼噠,我愛你。”

他依然抓緊了有限的丁點時間,對著電話聽筒撒了一個小嬌。

“麼麼噠,我也愛你,兒子。”鍾睿瑤對著電話,簡單地回複了一句。

她掛上了電話,將手機放到了一邊兒去。她的麵色沉重,帶著陰霾。

此刻在她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精美的盒子。在盒子外邊貼著一張標簽,在收貨欄上,很清晰地寫著鍾睿瑤三個字。但是發貨人的姓名、地址,卻完全是一片空白。

打開禮盒,裏麵擺放著一雙漂亮的鞋子,點綴著水鑽和珍珠,看起來璀璨耀目,巧奪天工,用語言無法形容的漂亮。即便是像鍾睿瑤這樣不怎麼重視修飾的女人,她也無法轉移開自己的目光,這就仿佛是傳說故事那雙水晶鞋子,從童話故事中穿越到了現實世界一般。

在這雙鞋子的旁邊,斜插著一張小小的賀卡,那上麵有一行字,“水晶鞋,送給我的灰姑娘。”在落款的地方,沒有署著人名,而是一個八字胡子。

這雙鞋子,是誰送的,鍾睿瑤已經全然明了。

是那個壓低了帽子,容顏半遮半掩,留著八字胡子的俊美男人。

那應該是自己的恩人,如果沒有他的出手相助,自己很難活著從那座會所中逃出來。

任務結束之後,鍾睿瑤回到了軍區中,她麵對的事情很多,除了在撰寫任務簡述報告的時候,她還回想起了那個男人之外,其餘的時間,她都沒有空閑,再度回憶起那張似曾相識,卻又令她無從回憶的一張臉孔了。

但是今天,這雙禮物形勢出現的鞋子,卻令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那個八字胡的男人,居然認識自己!知道自己的所有信息,名字、地址,都無比正確,沒有一絲錯誤的地方。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接升到了頭頂。

這個男人可不是什麼好人,雖然他出手幫了自己,但這並不能說明他是善良正直的品性。鍾睿瑤可是親眼目睹到他出手殺人的場景,當時他殺了人,卻仿佛從超市剛購物歸來一樣的輕鬆,甚至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而從他身上散發出可怕和邪惡的氣息,讓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現在搞不清楚,那個男人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她軍方特工身份,還是在事情結束之後,又對她進行了打探,這才發現了她所有相關情況。

不管怎麼說,她對那個男人來說,已經毫無隱秘的地方了。可是那個男人對她來說,卻依舊是重重謎團,無法看透。

鞋子上、盒子外麵、乃至標簽上,沒有指紋,沒有氣味,所以可以被當成追蹤的線索都被擦拭個幹淨。

也許,他唯一留下了的痕跡,就是跟在鍾睿瑤的腦海中的形象。

壓低地帽簷、邪魅迷人的側顏,精致醒目的八字胡,浮動在空氣中的煙草氣味……似曾相識……無從回憶……

她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個男人的出現,沒有偶然,都是安排和刻意的場景。鍾睿瑤感到頭疼,這個男人是算透了一切,他精準地踩著危險的邊緣線,從自己的指尖縫中溜走了。

她凝視著盒子中光彩奪目,令人無法直視的鞋子。

這不是一份禮物,這是他對她的嘲弄和譏諷,身為一名特工,無法分辨敵我,無法注意到異常,甚至無法自保。

鍾睿瑤猛地站起身,用手將盒子中的鞋子給拿了出來,用手把上麵的水鑽都給摳了出來。

叮鈴鈴的聲音不絕於耳,水鑽掉落一地,鍾睿瑤心口起伏,呼吸急促。

戰鬥遠沒有結束。